羽香和瓊奴內心也是明白的。瓊奴悄悄問道：“蜜斯？”

我知她是體貼我，笑道：“可貴看著一場大雪，如何也要讓我縱情纔是。”

我走到書竹跟前，替她理了理衣衿，笑道：“這快近年下了，天也更加冷了，你常在門外走動，很多穿些衣裳。”

我輕走幾步，腳下踏著積雪，收回清脆的聲響。看著滿院的桃樹杏樹，皺眉朝羽香道：“這瓊華軒甚麼都好，就是這滿院裡卻隻栽桃杏。如果有幾株紅梅，纔算不屈辱了這雪景呀！現在看著這些個枯樹枝椏，卻掃了興趣。”我伸手一打那桃樹枝椏，樹上的積雪“噗噗”落下。

我一笑，擱動手中的筆，放下滾了毛的袖口，擺手道：“無妨。恰好我抄經籍，這眼睛也有些酸了。”

小福子拖著悄悄的腳步，走到我跟前：“小主，您叮嚀主子刺探的事情，主子都刺探好了。”

“可不是，奴婢瞧著這天，怕是就要下雪了。”羽香回道。

我笑著一擺手，道：“就算在這等不到皇上，踏雪賞梅，也不算白來一趟。”

我見此景色，心中欣喜非常。快走幾步，踏著香雪，折下一支紅梅。紅瓣黃蕊，色如寶石。我拿在手中把玩。“應是畫工嫌粉瘦，故將色彩助花嬌。”

羽香難堪一笑，低聲道：“小主病了這些日子，外務府有忽視也是不免了。”

“今晚我們就去趟春寒園，看看那梅花是否真如小福子說的那般鮮豔。”我莞爾一笑，心下思考起來。

到第二日起來時，屋外已是銀裝素裹，一夜的雪把全部太微城都給染白了，厚厚的積雪覆上金色的瓦片，迎著初升的朝陽，折射出溫和的光芒。瓊花軒內的幾株桃樹的枝椏上也停了點點白雪，襯著枯枝，彆有一番情味。空中另有細絮雪花落下，旋舞慢翩，飄落在地。

我回道：“我是想著，瓊奴說的有理。凡是哪有那麼隨心所欲，那麼齊備的呢。”

我忙喚小福子取來琴，擺在石台上。石檯麵對的恰是晝倦池。我信手撥了撥絃，調好了律。身後是紅梅映雪，麵前是碧波清池。我表情鎮靜，撥絃轉調，彈奏起來。

我一撅嘴，朝她一瞪眼，急道：“你這妮子！”不過本身又細想，然後點頭一笑。

“上林苑有個春寒園，是聖祖爺時候建的，就在晝倦池後，內裡遍種數百株紅梅，一到寒冬時節，就競相綻放，遠遠的都能聞到香。主子昨還聽上林苑的人說，那梅花全開了，可香著呢！”說到這，小福子滿臉都帶上了笑意，彷彿親見了那梅花似的。

瓊奴哈一口氣，朝小福子問道：“小福子，你刺探來的動靜可準？這雪夜天寒的，可彆讓小主在這白等一早晨。”

三人繞過屏風往外走，卻見小福子恭身候立在屏風外。我抬眼，瞧見是他，便問道：“如何了？小福子。”

回到寢屋，略歇了會，便喚瓊奴和羽香來替我換衣。

用完早膳，我閒著無事，就叮嚀羽香替我焚上檀香，讓瓊奴取了《法華經》來與我謄寫。抄經靜神，我自幼也學得絹書小楷，不一會，便謄寫了一章。正要擱筆換箋，卻見書竹打著門簾子走進屋來，一個勁的頓腳，不住的哈著氣，口中道：“好冷，好冷。”

羽香獵奇，問道：“小主方纔還急呢，這會子如何倒笑了？”

小福子笑道：“小主如果喜好紅梅，主子倒是曉得有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