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幫他把金冠扶正。他的目光不斷打量我，輕笑道：“你穿這件衣服公然都雅。我本來想讓你在除夕家宴那日穿戴的。”

他緊握住我的手，含笑扶我起來。

“內裡風大，你身子嬌弱，先隨我進殿吧。”蕭澤鬆開我，拉起我的手，寵溺道。

“好了，貞兒，現在展開眼睛吧。”跟著蕭澤的聲音，我緩緩掙開雙眼。

我起家道：“已經好了，有勞姑姑了。”

隻如果我兩人獨處，他還是儲存著本來的風俗，向來不在我麵前自稱“朕”，本來兩人之間的間隔不由被拉近很多。

彷彿有甚麼東西罩在我的麵前，很輕柔。

我微微站起家，腳底用寶石拚成的海棠花略微有些胳腳。瓊奴把凝婢女露倒在手掌上，雙手悄悄在我秀髮間揉搓。羽香用金鑲玉的湯勺舀起一勺泉水從我肩頭上漸漸澆下。

我忙施禮道：“臣妾無德無才，是在不敢受皇上如此厚愛，更不敢在除夕家宴上穿這華麗衣裳，怕惹世人非議。”

瓊奴扶著我走下車輦，夏季北風打在臉上，似利刃劃過，有些生疼。我揚開端，麵前就是含元殿。九九八十一節白玉台階九曲繚繞一向通向峨峨而立、燈火透明的含元正殿。天子以九為尊。長長的台階彷彿要通向天宮，更顯天子之居――含元殿至高無上的職位。

我從瓊奴手上取過銀雕花鐲子帶上。羽香湊過來道：“奴婢服侍小主打扮吧。”

我含著玫瑰花瓣，茜紅色的汁液垂垂染上我的櫻唇，嘴角微微上揚。

泡在浮滿玫瑰花瓣的溫泉水裡，我長長舒了一口氣。纖纖素手拈起一瓣嫣紅花瓣，抿在兩唇之間。雙眸一轉，看著白玉雕成的青翟鳳鳥嘴中噴湧出的一泓冒著熱氣的泉水。這玉泉宮的溫泉水來自棲鳳山，此山位於長京東郊，地氣最熱，常有溫泉噴湧，為京人所喜。寶積年間，宮中建成此宮，在殿內鑿一池子，砌白玉台子，在池底綴滿寶石華珠，然後引棲鳳山溫泉水入殿，由鳳口而出。

蕭澤瞥見我，忙快步迎上來，口中喜道：“貞兒，你來了。”

我聽不出個眉目，問道：“公公這話如何說？莫不是皇上本日有事，宣我不必侍寢了？”

“皇上對蜜斯可真上心，還特地讓蘇公公過來傳旨，賜小主玉泉宮沐浴。”瓊奴笑道。

我點點頭，走到妝台旁坐下。瓊奴挽起我的青絲，笑道：“奴婢幫蜜斯梳九天散花髻吧，隻要如許繁美的髮髻才配得上蜜斯本日穿的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