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這段故事，卻感慨，這就是帝王之愛，冇有海誓山盟，冇有悠長之情，有的不過是封閉影象的一扇宮門，倒是惜花人去花空留。

她笑道：“不累。”

我坐在紫檀木屏風後的繡凳上，一邊看瓊奴和羽香將熱水倒入花梨木浴桶中，一遍聽羽香絮絮和瓊奴說話。“這宮中端方多，連沐浴也有很多端方。”她伸手，略沾了沾浴桶中的水，嚐嚐水溫，口中含笑道。“先是這水必須得是七八分的熱，泡在身上纔是舒暢。而後須將這司浴處取來的香料灑入，取銀搗在水中和勻，然後還要將太病院配下的滋陰補體的乾草藥酌量灑下些。”她嘴上說著，手中也是不斷，她取過案上的竹編小籃，內裡分門彆類的盛著寫乾草藥，她笑對我道：“奴婢就為小主選些暖和的枸杞兒和石斛吧。”說著用纖手撚了點灑入桶中。她又笑對瓊奴道：“煩勞女人，將身後的錦盒匣子遞與我。”

她忙屈膝答道：“小主折煞奴婢了，服侍小主是奴婢的本分。”

那羽香點點頭，笑道：“是了，用這些花瓣，可使小主沐浴後，身帶花香。現在是十月氣候，如果花期還是用新奇花瓣的好。”

瓊奴俄然正色朝我道：“蜜斯。”我回聲，她向四周看了看，俯到我近前，對我道：“我有一事要和你說，先前我去堆棧去了東西回宮的時候，侍衛幫我攔了下來，說不讓帶這夫人的骨灰盒子出去，我誆他們說是蜜斯治病的藥引子，是草木灰，又塞了幾兩銀子，他們才放了行。”

瓊奴彷彿想起甚麼，轉頭向羽香問道：“這時雨軒中如何會有好大一個戲台，甚是標緻，我出去時都看呆了了呢。”

聽的我如許說，再加上一旁瓊奴勸說，羽香便也不再守著死禮，隻是她說甚麼也不肯上炕，便在炕下的腳杌子上坐下陪我一起用膳。

我笑道：“也好，那你去吧。”

瓊奴聽她說這陳年舊事，便也來了興趣，詰問道：“那厥後呢？”

我朝她低語道：“這在宮裡也該是忌諱，此次多謝你了。你快去尋個不起眼的櫃子，把那盒子放出來，彆讓人瞥見了，不好。”

我曉得她的心機，也便讓她同去了。

那羽香聽得聲響，也忙趕出來。我引她與瓊奴相見，她朝瓊奴行過禮後，也幫著瓊奴拎起地上的竹編箱籠，朝我道：“小主、瓊奴女人，快進屋吧。”三人拿了行李一齊走進屋內。

她看向內裡，朝我道：“天氣已晚，小主定是餓了，奴婢傳膳去吧。”

瓊奴初進這宮內，對甚麼都別緻著，在一旁聽著羽香要去傳膳，幫對我道：“蜜斯，我也同去吧。”

“給那些花瓣、花露一折騰，能不香氣撲人嗎。”我取過妝台上的玉鐲戴上，這還是沐夫人給我的呢。我俄然想到，寧鄴王曉得我當選的事了嗎？他說若他有事，便會派人來找我的。他宮裡定是有人，想必現在已是曉得我當選的事情了。

我放下碗，朝她道：“這宮裡哪會有悠長的寵嬖呢，花著花謝，即有寵冠六宮的時候，便也會有得寵鬱鬱之時啊。”

我自用梳子梳著頭髮，一時，他們兩人便有說有笑的返來了。兩人朝我行了禮，取出身後的描金食盒。瓊奴取來一張朱漆四角繪銀的小幾子擺在炕上，羽香從食盒中端出四個藍底琺琅的碟子並一個盛飯的琺琅敞口缽。我看那菜色，是八寶豆腐、糟鴨脯、淨水鱖魚和香油芹段四樣。我聞著香味，已是心動，忙浣了手，叮嚀瓊奴和羽香一齊上炕用晚膳。瓊奴聽了，也浣了手爬上炕。隻是羽香卻朝我跪下，口中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