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簾子掀起,服侍洗漱的宮女捧著桎巾魚貫而出。青櫻曉得富察氏洗漱已畢,該服侍打扮了。
青櫻心中悸動,想要說話,卻隻驚奇得口舌麻痹,一字也說不出來,隻得喏喏含笑。
青櫻謹慎道:“紫參提氣,雪雞補身,適合太後鳳體。並且先帝在時,臣妾奉養先帝與太後用膳,便聽先帝叮囑過此湯適合太後飲用。現在請太後再飲,隻當是請太後顧念先帝苦心,善自保養。”
太後這才點點頭,“你是天子的結嫡老婆,是該多多體貼天子,免他勞累。”她頓一頓,“罷了,天子都在儘力加餐飯,哀家再悲傷,也得用一點了。就嚐嚐吧。”
富察氏看了她兩眼,漸漸說:“你如何嫁進王府成了側福晉的,你本身清楚。”
青櫻不知富察氏所指,倉猝跪下道:“妾身癡頑,不明娘娘所指,還請娘娘指教。”
有風貼著麵刮過。京中玄月的風,本來有如此風沙模糊的涼意,會吹迷了人的眼睛。
青櫻謙恭笑道:“我是該早些服侍主子娘娘起家的。”
青櫻心下惻然,跟著太後與琅華跪在靈前,淒淒然哀哭不已。
青櫻忙道:“妾身不敢。”
晞月點點頭,笑道:“入宮這幾日,mm都還住得慣嗎?”
太後輕歎一聲,“我的兒!這纔是用心用足了。”她看了青櫻一眼,叮嚀道,“在外頭跪著,在哀家這裡也跪著,也不怕傷了膝蓋天子心疼,起來吧。”
炎夏暑期退散,偶爾一兩陣風來,也模糊有了清冷之氣。前頭模糊有人談笑著過來,青櫻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卻見高晞月與金玉妍親親熱熱過來。見了青櫻,金玉妍倒還是如常退開半步,屈膝施禮,高晞月卻隻笑吟吟望著青櫻,“mm好早啊。”
晞月見機,忙殷勤夾了一筷子龍鬚菜在太後碗裡,“這龍鬚菜還算清口,太後嘗一嘗,也是吃點素食,略儘對先帝的心吧。”
琅華方纔露了幾絲笑意,柔聲道:“青櫻mm的湯是鮮,配著淡粥小菜也能入口了,如果前麵的菜還是濃鮮,那才真傷了胃口呢。”
青櫻跪在地上,畢竟不知該如何提及,隻好低頭不敢作聲。
青櫻嚇了一跳,忙跪下道:“臣妾隻惦記取太後平日喜好,竟未發覺太後當下的胃口,實在是臣妾的不對了。”
青櫻請了安,富察氏笑著轉頭,“起來吧。可貴你來得早。”
青櫻咬了咬唇,磕了頭道:“還請太後恕罪,臣妾一時有失,不想扳連了太後鳳體。太後要懲罰臣妾無怨無悔,但請太後保養身材,多進一些吧。”
哭靈的日子固然乏倦,但真當本身是樹在靈前的一支燭台,或是被金絲細繩紮進了餓素白帷幔,光陰倒也過得快了很多。
青櫻眉心微微一蹙,麵上倒還笑著,“高姐姐慣會談笑。皇上為先帝守孝,這些日都在養心殿住著,難不成姐姐另有皇上做伴嗎?”
富察氏看她一味低頭,漸漸暴露笑意,道:“你我姐妹一場,我才如許問你。你這小我,畢竟是成也蕭何,最怕敗也蕭何。也難怪高氏要到處搶你的風頭。”
琅華端然一笑,“太後有所不知,臣妾為了能經心照拂好後宮諸事,按著祖宗端方,已經將二阿哥送去阿哥所由嬤嬤照拂了。”
富察氏淺笑不語。青櫻揀了一枚點翠銀鳳含珠的步搖比了比,道:“本日是舉哀的最後一日,明日就是正式的即位大典。主子娘娘雖是素裝,也得戴些亮眼的金飾。這步搖鳳帶翠羽,鳳凰的眸子子也是藍寶珠子,再配上幾朵藍寶的珍珠花兒,最端雅不過,也還素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