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和婉道：“臣妾本要睡了，聽得皇上寢殿鬨了起來，便趕過來瞧瞧。”她含了幾分謙虛與自責，“後宮不寧，說來到底是臣妾無能的原因，還請皇上降罪。”

李玉忙道：“淩侍衛對皇後孃娘有拯救之恩，主子是曉得的。且主子是皇後孃娘在宮裡的一隻眼睛，淩侍衛便是另一隻。主子可不肯看著旁人生生剜了娘孃的眸子子去，免得剜了這一隻，到時候就來剜主子了。”

玉妍輕哼一聲，撇了撇嘴，轉臉對著天子笑色滿掬：“皇上說臣妾皮膚白，穿如許的色彩都雅，是不是？”

玉妍粉麵低垂，一身豔梅色八團折枝西番蓮花腔的紗襖衣裙，燈光下更加容光奪魄，卻比常日倍添嬌媚新奇。如懿蹙眉道：“也真奇特了。如果巴巴兒地偷了這不能見人的東西，就該貼身藏著纔是啊。如何放到侍衛廡房那種人多手雜的處所去？也不怕人順手就翻出來，還是用心等著人翻出來呢？”

玉妍嬌聲道：“皇上在臣妾眼裡，向來都是翩翩少年，那臣妾在皇上身邊，天然也是永久非論年紀的。”

如懿凝神道：“跟嘉貴妃敦睦的人未幾，但是本宮看來，那人的目標不但是要拉了嘉貴妃下水，私偷嬪妃肚兜如許的事，更是要對淩雲徹斬草除根。以是，誰最顧忌淩雲徹在宮裡，便是誰了。”

容珮狐疑道：“莫不是嘉貴妃……”

殿內溫馨極了，遙遙聞聲遠處不著名的蟲兒有氣有力地鳴叫著。鎏金八方燭台上的紅燭還在滋滋燃燒著，流下的絲絲縷縷的紅淚，似淩雲徹身上滴落的血跡，悄悄滴下。如懿欠身，神采清楚：“出瞭如許的事，嘉貴妃活力也是道理當中。隻是臣妾在想，淩侍衛自服侍皇上以來，一向忠心耿耿，孝賢皇後落水之時他亦不顧性命去救，多年來頗得皇上信賴。而嘉貴妃侍寢的次數多的是，為甚麼恰幸虧行宮便出了事？如果淩侍衛真的覬覦嘉貴妃，在宮裡動手偷嘉貴妃的肚兜豈不更埋冇些麼？若這件事有人用心讒諂，隻怕皇上一怒之下殺了淩侍衛不要緊，身邊卻少了一個忠心得力的人了。”

如懿深深地垂下眼，以謙恭恭敬的姿勢深吸一口氣，道：“是。這件事固然蹊蹺，但人贓俱獲，皇上要如何罰淩侍衛都不為過，如果能出了嘉貴妃一口惡氣，那更是值當！隻是有一樁，現在是在行宮，不比在宮裡。這兒處所小閒人多，徹夜為此事打死了侍衛的事傳出去，怕也不好聽。依臣妾的意義，未免冤死了淩侍衛，還是極刑當免，活罪當罰！”

如懿腳步一滯，想要近前去看，還是感覺不當。她揚了揚臉，容珮會心，朝著那執刑的寺人擺了擺手，低低道：“皇後孃娘要出來向皇上回話，先停一停手。”

如懿趕到時，淩雲徹已經捱了渾身的鞭子，衣衫破得不堪入目，連綁著他的廡房的廊柱下的石磚上都沾上了斑斑血跡。但是，執刑的寺人猶未罷手，一鞭一鞭下去，又快又狠，直打得血沫飛濺，皮肉綻放。淩雲徹倒也硬氣，硬生生忍著，不肯收回一絲嗟歎。

天子擺擺手，氣惱道：“不乾你的事，到底是朕身邊的人手腳不潔淨，做出這等見不得人的事來。”他問李玉：“人在外頭，打得如何樣了？”

如懿瞥著玉妍笑道：“也是啊！嘉貴妃保養得宜，芳華不老，彆說皇上喜好，是個男人也動心啊。乾得出如許的事的，總得是思慕嘉貴妃的人纔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