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漂亮的麵龐上籠上了一層薄薄的笑容，帶著薄薄若飛霜的寂然：“皇額娘不必動氣，兒臣何嘗不想迎回mm？但現在達瓦齊在準噶爾頗得民氣，深得親貴推戴。朕若強行用兵，一來邊疆不寧；二來不啻與全部準噶爾為敵，更加艱钜；三來，天山一帶的大小和卓模糊有蠢蠢欲動之勢，朕若讓他們連成一片，必會成為親信大患。”

如懿將被風吹得疏鬆的髮絲抿好，正一正髮髻邊的一支佛手紋鑲珊瑚珠梔子釵，輕聲道：“你也感覺本宮犯不上？”

太後震顫斯須，厲聲道：“端淑初嫁不睦，哀家不能怪天子。當時先帝病重垂死，端淑固然年幼，但先帝再無年長的親女，為保社稷安寧，為保天子安然順利即位，哀家再不捨也隻能遂了天子的情意，讓她下嫁準噶爾。可現在她夫君已死，準噶爾內鬨，天子身為兄長，身為人君，不接回身處動亂當中的mm，還要她再度出嫁，還是嫁與手刃夫君的仇敵，這置孔孟之道於何地？置皇家顏麵於何地？”

容珮微微點頭，俄然道：“如果烏拉那拉皇後活著，不知會作何感觸？”

天子冷靜想著，在駭怪之餘，亦多了一分平和安閒。本來再睿智霸術的女子，亦不過逃不脫後代柔腸。

太後像受不住酷寒似的，渾身栗栗發顫，很久，朗然笑道：“好！好！好！天子這般思慮全麵，倒是哀家這個老婆子多操心了。”她緩緩地站起家，那目光彷彿最鋒利的寶劍一樣凝固著淩殺之意，直錐到天子心底，“實在天子最怕的，是達瓦齊要用你mm的性命來威脅天子支出其他的東西吧。現在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就停歇了準噶爾的兵變，天子你天然是肯的。”她仰起臉長笑不已，“宮裡的女人啊，哪怕是貴為公主，還是逃不掉受人擺佈的運氣。真是天不幸見兒！”

燭火在天子眉心躍躍跳動，天子非常平靜，漸漸啜了口茶，道：“皇額娘不必過於擔憂。孝賢皇後是兒子的結嫡老婆，當年蒙古求娶孝賢皇後的嫡女和敬公主，她亦能深明大義啊。”

如懿淡然道：“皇上和太後到底是母子，躲得過月朔，躲不過十五。老是要見的。”

如懿思忖半晌道：“那本宮不便出來了？”

天子含笑，恭謹道：“有皇額娘調教多年，兒子天然不敢不好。夜深，皇額娘早些睡吧。不日端淑長公主大婚，統統禮節，還得皇額娘主持呢。如許，mm纔好嫁得風風景光啊！”

“可舒妃和慶嬪是太後的人，太後不消她們，而用娘娘您，這件事便不好辦……天然娘娘是能辦好的，隻是太冒險了些，何況太後昔年到底對烏拉那拉皇後太狠辣了。”

太後冷然目視半晌，沉沉道：“天子不敢？國事要緊，哀家不敢計算天子晨昏定省的禮節，隻是有一句話，不得不問問天子。”她深深吸一口氣，“自達瓦齊求親以來已有旬日，天子如何決計本身親妹的來日？”

天子垂眸半晌，暖和地一字一字道：“端淑mm自幼為先帝掌上明珠，朕怎肯讓mm孤老畢生。達瓦齊勇猛善戰，剛毅有謀，是能夠拜托畢生的男人。”

李玉抿嘴笑得乖覺：“旁人便罷了，您天然不會。皇上這些日子雖忙，卻總惦記取您和您腹中的孩子呢，還一向說不得空兒去看看十二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