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便算是此發展安了。

三公主大為震驚，伸手替皇後擦去淚水，果斷道：“皇額娘，兒臣都明白的。二哥不在了，兒臣固然是女兒，但也不會冇用。兒臣必然會幫著皇額孃的。皇額娘不喜好誰，兒臣就不喜好誰。”

阿箬死死地咬著下唇，唇上幾近都沁出了血，顫抖著喉嚨道：“皇後，慧貴妃……”

三公主已經十歲，出落得非常清麗可兒，臉上模糊帶著嫡出長公主纔有的傲然，如一朵養在深閨的玫瑰花，不知風霜，兀自鮮豔斑斕。

他的話，坦白到無以複加。如懿忍著內心的轟動，這麼多年，她所委曲的，介懷的，天子都一一奉告了她。她還能說甚麼呢？天子數年來那樣對待阿箬，本就是對她的欣喜了。因而她輕聲問：“皇上真的信賴冇有人主使阿箬了麼？”

“打壓？”天子側身坐在窗下，任由一泊天光將他的身影映出朗朗的俊美表麵，“朕信賴很多人都算計過朕，朕也算計過旁人，但像你普通背主求榮，暗自生殺的，朕倒真冇見過。”

“現在冇有了。”三公主微微地搖點頭，抬起稚嫩的臉，望著皇後，“皇額娘，你們方纔說，給海朱紫下甚麼？”

三公主有些害怕地站在珠綾簾子以後，漸漸地挪出來，喚了一聲：“額娘。”

阿箬癱倒在地，不成置信地看著天子，滿臉愴然，驚呼道：“皇上，您竟如許待臣妾對您的一片心！”

皇後放下心來，氣定神閒地換了暖和的口氣：“那麼，你要跟皇額娘說甚麼？”

如懿排闥入了耳房，卻見天子盤腿坐在榻上，神采沉肅。阿箬換了一件暗沉沉的裙裝跪伏在地下，頭上的珠飾和身上的貴重金飾被剝了個潔淨，隻剩下幾朵通草絨花裝點，早已哭得滿臉是淚，見如懿出去，剛想暴露討厭的神采，可看一眼天子的神采，忙又收斂了，隻和她的侍女新燕並肩跪在一塊兒。

如懿瞥一眼一旁守著的李玉，道：“昨兒本宮叮嚀備下的硃砂，她若不說實話，便一點一點要她吞下去。那些硃砂呢？”

李玉指了指耳房角落裡的一大盆硃砂：“按嫻妃娘孃的叮嚀，都已經備下了。”

如懿輕嗤一聲，取過銅黛對鏡描眉：“我怕見到皇上時，皇上也是如此呢。”

淩晨的雪光淡淡如薄霧，映著窗上的明紙，把從他們身上掃落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在分開了這些年以後，如懿亦有一絲希冀，或許天子能夠和她這般冇有隔閡地相擁，長悠長久。

如懿俄然想起一事：“阿箬，我記得你很怕蛇？”

素心笑道：“她不敢，也不能。即便她有她父親這個背景，娘娘不是也有張廷玉大人這位三朝老臣的支撐麼。倒是海朱紫的胎，奴婢悄悄去問過了。不知甚麼原因，是被髮覺了還是甚麼，太病院配藥材的小寺人文四兒說，現在想要在海朱紫的藥裡加那些開胃的藥材，竟是不能了。”

天子擁著她道：“現在，你的心中好過些了麼？”

皇後娥眉微蹙：“莫非是被髮覺了？”她旋即安然：“那也無妨。擺佈隻是開胃的藥，就當小寺人們加錯了。懷著身孕麼，本就該開胃的。何況海朱紫胖了那麼多，身上該長的東西也都長好了，不吃也冇甚麼。”她俄然止住聲，從銅鏡中模糊看到甚麼，霍然轉過甚去，帶了一絲慌亂沉聲道：“和敬，你站在那邊做甚麼？跟著你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