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卻見李玉出去，恭謹請了個安，道：“嫻妃娘娘萬福，皇上請您早膳後便往養心殿一趟。”

如懿俄然想起一事：“阿箬，我記得你很怕蛇？”

皇後放下心來，氣定神閒地換了暖和的口氣：“那麼，你要跟皇額娘說甚麼？”

天子看著新燕道：“你說。”

他的話，坦白到無以複加。如懿忍著內心的轟動，這麼多年，她所委曲的，介懷的，天子都一一奉告了她。她還能說甚麼呢？天子數年來那樣對待阿箬，本就是對她的欣喜了。因而她輕聲問：“皇上真的信賴冇有人主使阿箬了麼？”

天子如許坦誠，如懿反倒不曉得說甚麼了，定了半天，方道：“皇上的氣度，不是臣妾能夠測度的。”

如懿坐在天子身側，隻感覺影象裡他的容顏已然陌生，連他說出的話也讓人感覺心頭冰冷一片，無依無著。她隻感覺有些疲累，淡淡道：“那麼，統統的事都是你做的麼？”

如懿說罷便要起家，天子伸手攔住她道：“不必了。朕便奉告她實話就是。”

天子擁著她道：“現在，你的心中好過些了麼？”

李玉指了指耳房角落裡的一大盆硃砂：“按嫻妃娘孃的叮嚀，都已經備下了。”

天子泰然淺笑：“你對朕的心是算計之心，朕為何不能了？”

天子幽沉烏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疑忌的光，緩緩道：“皇後與貴妃一貫仁慈，你想要求她們，也是不能的。還是為你的家人多考慮吧。”

他以一漾暖和目色安然相對：“你不能測度的，朕都會儘數奉告你。因為你是如懿，向來對朕知無不言最最坦誠坦直的如懿。而朕另有一句話要奉告你，朕當年留下阿箬，一則是要她放鬆戒心，也是怕真有主使的人要滅她的口；二來當時治水之事很需求她阿瑪著力，旁人也幫不上忙。以是一向遲延到了本日。如懿，你要明白朕，朕起首是前朝的君主，然後纔是後宮的君主。”

淩晨的雪光淡淡如薄霧，映著窗上的明紙，把從他們身上掃落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在分開了這些年以後，如懿亦有一絲希冀，或許天子能夠和她這般冇有隔閡地相擁，長悠長久。

三公主已經十歲，出落得非常清麗可兒，臉上模糊帶著嫡出長公主纔有的傲然，如一朵養在深閨的玫瑰花，不知風霜，兀自鮮豔斑斕。

阿箬自知不能再辯，隻得道：“皇上恕罪，當年是奴婢冤枉了嫻妃娘娘。”

皇後娥眉微蹙：“莫非是被髮覺了？”她旋即安然：“那也無妨。擺佈隻是開胃的藥，就當小寺人們加錯了。懷著身孕麼，本就該開胃的。何況海朱紫胖了那麼多，身上該長的東西也都長好了，不吃也冇甚麼。”她俄然止住聲，從銅鏡中模糊看到甚麼，霍然轉過甚去，帶了一絲慌亂沉聲道：“和敬，你站在那邊做甚麼？跟著你的人呢？”

坤為天下女子至尊，翊為幫手襄讚。她曉得，天子是在表示她僅次於皇後的職位。她心中微暖，複又一涼，想起阿箬的遭受，竟有幾分涼薄之意。但願天子待她，並無算計之心。

天子啜飲著茶水，低頭恍若未聞。阿箬睜大了眼睛惶惑地看著天子，天子隻做未見。如懿緩緩道：“說與不說在你。歸正你要把統統的事兒都攬下來，誰也攔不住。本來本宮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