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隻得承認:“也是臣妾收伏了五阿哥的乳母,在五阿哥入眠後悄悄翻開衣被讓他受涼,使愉妃忙於照顧親子,得空顧及舒妃並不非常較著的抱恙。”
太後伸展笑道:“哀家天然曉得舒妃是對天子故意的,為著她故意哀家才肯重用她。因為故意有情,纔是真作假時假亦真,纔會讓人難以辯白。也隻要舒妃替哀家說話的嘴懷著的是一顆對天子的至心,天然也會讓人覺得她說的是至心實意的話了。”
“哀家留意這麼多年,舒妃是棵極好的苗子,隻可惜用心太深,反而害了本身的平生!”太後喟然搖首,“可見這宮裡,你能夠有野心,能夠有冒充,但決不能有一絲至心,不然就是害人害己,自尋死路了。”
太後的目光冰冷如寒錐:“你有多少本領,敢暗害皇嗣?暗害天子的寵妃?”
“你會無能?”太後嗤笑一聲,坐起家來,寂然道,“你都驚了旁人的夢了,填進了舒妃和十阿哥的命了,你還無能?”
太後的聲音降落而遲緩,是大哥的女子特有的質感,像是焚久了的香料,帶著古舊的氣味:“如何?跪不住了?”
太陽雖已落山,天氣卻還持續著衰弱不堪的亮白,隻是有半邊天空已經有了山雨欲來的暗沉,彷彿墨汁欲化未化,凝成分散的雲條的形狀。桌上鋪著的錦帷是古翠銀線繡的西番蓮斑紋,發著暗定定的光,看得久了,麵前也有些發暈。
太後嘲笑道:“舒妃是廢子,那你是甚麼?”
嬿婉彷彿麵對勁敵的小獸,嚇得戰戰不能自已,冒死叩首道:“太後恕罪,太後恕罪,臣妾再不敢了!”
“就算冇了江與彬,愉妃是個心細的,她受皇後之托照拂舒妃,你要讓她用心得空顧及,必定是要找五阿哥動手了?”
“不敢的事情你不也一一做了麼?”太後和緩了語氣,一一道來,“從舒妃俄然突入芳碧叢問起坐胎藥一事,哀家就感覺奇特。那坐胎藥裡的古怪,皇上知,太醫知,他們卻都不曉得哀家也知。舒妃一向矇在鼓裏,俄然曉得了,天然不會是從我們的嘴裡說出去的。而你偷偷學著舒妃的坐胎藥喝,厥後卻俄然不喝了,天然是曉得了此中的古怪。而舒妃去見天子之前隻在十阿哥的梓宮前見過你。除了你,還會有誰來奉告她本相?”
嬿婉身子一顫,害怕地縮緊了身子,睜著錯愕無助的眸,膝行到太後跟前,抱著她雙膝道:“太後,太後,皇後不會是發明甚麼了吧?”
嬿婉的膝蓋早已落空了知覺,隻是順服地低著頭:“臣妾不敢。”她偷眼看著窗外,薄薄的夜色如同漲潮的無聲江水,迅猛而沉寂地淹冇了大片天空,將最後僅剩的亮色逼迫成隻要西山夕照處還殘剩一痕極淡的深紅,旋即連那最後的微亮亦淹冇殆儘,隻剩下大雨將至前的沉悶氣味逐步伸展。
嬿婉惶惑道:“是。是臣妾打通了驛丞給他們下了腹瀉發熱的藥物,又擔擱延醫問藥的時候,讓他們阻在了半路,不能及時趕回。”
嬿婉癱軟在地上,淚流滿麵,聲音節製不住似的從喉間收回:“太後明鑒,是臣妾一時胡塗油蒙了心,妒忌舒妃承恩有孕,在她飲食中插手會漸漸腎虛脫髮的藥物。臣妾……臣妾……隻是想她麵貌稍稍損毀,不再得皇上盛寵,並非成心毒害十阿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