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妍蹙了蹙描得秀長的柳葉眉,有些不平氣道:“不但臣妾,李朝每年進奉太後的紅參也很多呢。”
玉妍正在興頭上,那裡聽得進如許的話,卻也不便發作,便撫著永珹的肩膀道:“永珹,額娘平生最對勁有三件事。一是以李朝宗室王女的身份許嫁上國;二是得幸嫁與你皇阿瑪,恩愛多年;三便是生了你們兄弟幾個,個個是兒子。”她嬌媚的眼波流盼生輝,似笑非笑地瞋瞭如懿一眼,隻看著永珹道,“偶然候啊,額娘也想生個女兒,但是細想想,女兒有甚麼用啊,文不能建基業,武不能上疆場,一個不好,便和端淑長公主似的嫁了老遠不能回身邊,還要和蠻子們廝混,真是……”她細白光滑的手指揚了揚手中的灑金水紅絹子,像一隻招搖飛展的胡蝶,微微欠了身子嬌滴滴道:“哎呀!皇後孃娘,臣妾講錯,可不是說皇後孃娘生了公主有甚麼不好。後代雙全,又是在這個年事上得的一對兒金童玉女,真真是可貴的福分呢。”
如懿笑著戳了戳她的臉頰,便進殿去了。
如懿奇道:“哦?本宮也聽聞皇上這些天忙於政事,和群臣商討,本來也奉告你了。公然,我們這些婦道人家,都是耳聾目盲,甚麼都不曉得的。”
李玉恭敬道:“那是因為嘉貴妃比不得皇後孃娘,能夠任何時候都能見到皇上。身份分歧,天然行事也分歧了。”
容珮悄悄“咦”了一聲,恭恭敬敬道:“嘉貴妃小主對太後一片孝心,李朝也恭謹有加。隻是這孝心對著太後,還是嘉貴妃小主本身的私心重了點兒啊,不然如何奉與太後的紅參還不敷太後沐浴保養的呢。嘖嘖……真是……”
如懿扶了容珮的手緩徐行下台階。殿前皆是金磚墁地,烏沉沉的如上好的墨玉,被日頭一曬,反起一片白茫茫的刺目,越加感覺煩熱難當。
如懿悄悄發笑,麵上卻不露分毫:“可不是?隻是嘉貴妃和李朝的孃家也未免吝嗇了些,這麼好的紅參藏著掖著不給宮裡的姐妹用也罷了,如何連太後也不奉與呢?為媳為妾之道,莫非李朝都冇有教與嘉貴妃麼?”
如懿的笑容淡了下來,盯著永珹道:“都是自家兄弟,有甚麼提攜不提攜的話。兄友弟恭,皇上天然會喜好的。”
天子飲了口茶,如話家常:“朕偶爾聞聲後宮幾句閒話,說舒妃率性放火焚宮,是因為與皇後靠近,一貫得皇後放縱的原因?”
芳碧叢書房裡極溫馨。為著天子這幾日繁忙喜靜,連廊下平日掛著的各色鳥籠都摘走了,隻怕哪一聲嘀嚦鶯囀吵著了天子,惹來彌天大禍。殿中雖供著風輪,仍有兩對小宮女站在天子身後舉著芭蕉翠明扇交相鼓風,卻不敢有一點兒呼吸聲重了,怕吵著天子。
永珹被她盯得有些不安閒,隻得垂首答了“是”。
如懿聽他聲音悶悶的,想是為國事煩憂,也不敢多言,便悄悄守在一旁,替天子研墨。天子很快在奏摺上寫了幾筆,揉了揉額角,轉首見小寺人服侍在側,便揚了揚臉表示他們下去,方道:“你來得恰好,朕忙了一日,正想和你說說話。”
容珮撇了一抹笑道:“四阿哥有甚麼不曉得,固然就教皇後孃娘,娘娘是您的嫡母,與皇上體通一心,比不得那些下九流上不得檯麵的,生生教壞了您,讓您失了皇上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