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方纔破涕為笑,換了衣裳出去了。
天子看著她手中的犀角梳子:“朕記得這把梳子你用了很多年了,你看犀角周身的包漿潔淨瑩潤,約莫是你女兒家時就用了吧。”
到了深夜時分,小寺人自是守在寢殿外守夜,阿箬出來看了一圈,見寢殿裡都睡下了,便叮嚀宮人們滅了幾盞宮燈,自行散去安息。
這一晚,天子自是宿在如懿這裡不提。
如懿滿麵羞紅,推了天子一把:“甚麼?”
惢心機著床帳上懸著的流蘇與荷包:“小主天然是疼姐姐的了。”
如懿鼻中微酸,眼中的潮熱更盛,宮中的女子那樣多,就如天井裡無儘的梔子花,前一朵還未謝儘,後一朵的花骨朵早已迫不及待地開了出來。他們的人生還那樣長,天子不過二十六,本身也才十九。今後的路上還不知有香花多少,蜂縈蝶繞。但是此時現在,這份至心,已充足讓她打動。
永璜眼裡閃過一絲雀躍,很快沉穩道:“兒子多謝皇阿瑪。”
如懿見她如此不知事,不覺煩惱:“撤除正月和萬壽節外,宮女是不準穿紅的。你看看你的衣裳和鞋子,如果被外頭人瞥見,指不定就要挨竹板子。挨竹板子,疼是小事,丟人是大事,讓法律的寺人把衣服一扒,褲子褪下來,一點情麵不留,臊也得臊死。”
如懿笑道:“臣妾倒想勤謹,隻是皇上即位後儀容半分也不鬆弛,臣妾倒是想著,隻那頭髮不肯給臣妾機遇罷了。”
阿箬點點頭:“出了一身的汗,難受死了,你去打水來給我擦身子吧。另有,拿艾草好好熏熏,彆讓蚊子半夜咬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