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笑意凝在唇角，似一朵將謝未謝的花朵，凝了半晌，還是讓它伸開了花骨朵，“提及這個事兒來，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素心斬釘截鐵道：“絕冇有了，奴婢趕著疇昔。到了永和宮隻要嫻妃娘娘陪著，奴婢給了藥便走了。”

皇後蹙眉道：“白花丹？如何如許耳熟？”

素心出去了半晌，便領了玫承諾出去。玫承諾如常穿戴鮮豔的衣裳，隻是臉上多了一塊素白的紗巾，用兩邊的鬢花挽住了，將一張淨水芙蓉般的秀淨麵龐遮去了大半。

天子的笑意極淡，卻似這閣中的靜塵，亦帶了暖暖的氣味，“她總說臉上的傷冇好，不宜麵聖，由得她去。”

天子的眼神微有迷惑，皇後便道：“那日臣妾也在，為了後宮敦睦，是臣妾勸貴妃送藥給玫承諾，也是臣妾讓素心以貴妃的名義去取的藥。”

如懿身上一凜，慎刑司掌管著後宮的刑獄，上至嬪妃，下至宮人，一旦出錯，無一不要在裡頭脫一層皮才氣出來。她忍著身上寒毛豎起的不適，強撐著身材俯身而拜，“事關臣妾明淨，臣妾不能不去。隻是請皇上信賴，臣妾並非如許的人。”

暖閣的窗下鋪著一張櫻桃木雕花圍炕，鋪著一色青金鑲邊明黃色萬福閃緞坐褥，炕中設一張白檀木刻金絲雲腿細牙桌，上頭放了些茶點，想是帝後二人本在此閒話家常。因是平常對坐，皇後隻簡樸挽了個高髻，簪了小朵的攢珠櫻桃絹花壓鬢，並幾支小巧的流蘇銀簪，身上一件紫棠色芍藥長命紋緙絲襖，被暖閣裡的地龍的暖氣一烘，倒襯得麵龐微紅。皇後見了她存候，便讓素心端了小杌子來讓她在跟前坐下，方微微揚了揚嘴角，“嫻妃，下著凍雨還叫你過來，實在是有件要緊事得問問你。”

天子製止目光與玫承諾的臉相觸，隻道：“白花丹到底是甚麼東西？”

皇後擔憂道：“臣妾問過服侍玫承諾的人，都說她這幾日飲食非常重視，連喝水都特地用了能消腫化瘀的薏仁水，也不忘拿煮熟的雞蛋揉著，是夠把穩了。”

趙太醫恭謹道：“是。入了冬的各宮裡都領過白花丹的粉末，配上海風藤的曬乾的葉子，是一味祛風濕通絡止痛的好藥。宮裡濕氣重，皇後孃孃的恩情，每個宮裡都分了很多，做成了香包懸在身上。隻要玫承諾新近承寵，她的永和宮剛清算出來，所以是冇有的。”

天子目光微冷，“那藥你帶來了麼？”

天子的茶盞裡翠瑩瑩如一方上好的碧玉，他悠然喝了一口，“固然冇見著，內心想著，就如見著了一樣。”

天子的話語的尾音尚未散去，隻聽外頭“砰”地一響，有人用身材撞破了門衝出去道：“皇上，不是姐姐乾的！不是！是臣妾做下的事情，您帶臣妾去慎刑司吧！”

天子啜了一口茶，扶住皇後道：“皇後一貫賢惠，朕是稀有的。隻是素心……”

玫承諾停了抽泣，“是太病院拿來的，說是貴妃打了臣妾，也情願息事寧人，以是特地送了藥來，略表歉意。”

皇後眼波似綿，綿裡卻藏了銀針似的光芒，“那麼實在除了嫻妃，便冇有彆人再能碰到那瓶藥膏了。永和宮裡，也冇輪到給這個。嫻妃，你能奉告本宮，是如何回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