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跟著出去,陪下落淚道:“姐姐何必如此,不讓大阿哥討情也罷了,偏還要藉著討情去觸怒了皇上,還要皇後和慎常在在中間看笑話。”
李玉領著如懿和惢心走到一間略為整齊的空屋子裡,尚未靠近,已有塵灰嗆人的氣味撲鼻而來,李玉為莫非:“小主,主子已經極力了。”
宮人們散去後,延禧宮已經蕭瑟一片,封妃的冊文、金印、吉服全數被帶走,滿地狼籍淒冷,讓人不忍卒睹。海蘭亦被留在後殿,不準再踏入延禧宮正殿半步。
“那你皇阿瑪生你的氣了麼?”
那漾豔的春光,彷彿一捲上好的精工細描的錦繪,鋪陳著花鳥浮豔,刺繡描金的華光,讓人幾近睜不開眼睛。
成公公努努嘴道:“從速換上你宮女的衣服,跟我走吧。”
殊途同歸,是不是後宮女人獨一的路?
所謂“冷宮”,便是在翠雲館後一所空置的院落。因為曆代得寵出錯的嬪妃都被髮落安設在此處畢生不得出入,便被宮中人視若冷宮,非常避諱。
玫朱紫取過薄荷膏一點一點替太後揉著太陽穴:“那太後就應當留下烏拉那拉氏庶人,好跟那些人平分秋色啊。”
心底的信賴逐步被擺盪,生了碎刺般的迷惑。但她逼迫著本身,如果連本身都不信了,還能留下甚麼。
如懿心頭一搐,像是被人冷不防狠狠抽了一鞭:“如懿無用,不能和姑母相提並論。”
如懿瞭然,感激道:“能找出一個讓我和惢心住的屋子已經不輕易了。若要再做甚麼,就太點眼了。好了,你不必在此久留,免得惹人諦視。”
來相送的,唯有海蘭和純嬪,海蘭無聲地落著淚,被李玉攔著不準上前半步。連純嬪,亦站得遠遠的,隻能含淚微微點頭,以示話彆。如懿隻以素銀扁方挽起長髮,穿戴無繡無花的薄薄春衫,唯有上麵細細的暗紋流轉,明示著她還是不能分開宮廷寸步。
太後扶著福姑姑的手起家,轉過臉漸漸打量著她。如懿依足端方福了一福,存候道:“太後孃娘萬福金安。”
如懿看著她一點一點清算,便道:“拿那些點心做甚麼,備下了明天的,後天也要過那些苦日子。還是清算些衣衫要緊。”
“如果隻固執於疇前的愛恨膠葛,哀家這個太後目光也太短淺了些。”太後取過佛珠緩緩撚著,含了一縷淡薄的笑意,“你天然恨哀家,是哀家要囚禁了你,但畢生不得出。不止你,統統人都覺得哀家恨極了你姑母,以是遷怒於你。但是你若未被禁足冷宮,還禁得起她們幾次折騰?若在冷宮,或許另有一線朝氣。”
如懿點頭道:“你曉得就好。你坐到這個位子不輕易,當年王欽是如何掉下來的,現在你本身也要謹慎。”
福珈抱了一隻平常的灰貓上前,太後順手將糕點丟在地上道:“給它吃了。”
一時候宮人們都退了出去。海蘭趁冇有外人在,低聲道:“李公公,這件事另有冇有體例轉圜?”
太後用護甲挑起琺琅罐裡的一點薄荷膏悄悄一嗅,方把罐子交到玫朱紫手裡,笑道:“不是哀家心疼她,是彆人越看重她,用儘了心機對於她,便越是叫哀家曉得,她是有分量和那些人分庭抗禮的。後宮當中最要緊的便是均衡之道,如果有誰太盛勢了,得儘恩寵與權位,哀家這個太後便冇有置喙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