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出去，一邊搭脈一邊點頭：“皇後孃娘又是為何動氣？微臣說過，娘娘再不能憂思過慮了，不然，您傷的不但是本身，更是腹中的皇子啊。”

天子隻是淺淺一哂，流水似的月華瀉在他超脫清臒的麵龐上，更加顯得光彩琳然，卻有著不容靠近的疏冷。天子的語氣裡有著無窮寥寂：“或許，朕曉得如何寵她們，卻不知如何愛她們，以是落到本日這般地步。”李玉服侍天子多年，深知貳心性難以捉摸，更不敢隨便言語，隻得苦著臉道：“皇上，主子那裡曉得這些。您和主子說這些，豈不是對牛操琴麼……主子就是那牛。”他說著，悄悄“哞”了一聲。

她轉首笑盈盈對天子道，“本日是正月二十五日填倉日，也是慧賢皇貴妃歸天一年的日子，臣妾已經命人去鹹福宮中供上梅花，略表記念之情。”

嬿婉捂著受傷的半邊臉，手臂上的衣袖廣大，一分分滑落，暴露帶著青紫傷痕的胳膊，她怯生生道：“那是娘娘對奴婢的厚愛。”

皇後喜道：“隆興寺是千年古刹，寺裡供奉的正定大菩薩傳聞非常靈驗，康熙爺活著的時候也多次去參拜呢。皇上真是故意。”

如懿盈然含笑：“皇上惦記取臣妾，臣妾也惦記取皇後孃娘。”她喚過惢心，“宮中綠梅可貴，這一束是臣妾選了梅苑中最好的送來給娘娘，但願娘娘聞著婢女清冽，能夠放心養胎。”

如懿聽著她指桑罵槐，臉上的笑影薄薄的：“這些年了，嘉妃還是這麼個火爆脾氣，動不動就拿丫頭撒氣。旁的也就罷了，本宮隻心疼你那幾根水蔥兒似的指甲，落在皮肉上細心傷著。”

皇後潸然落淚，連連點頭：“或許本宮真的是錯了，蓮心不堪重托，嫁與王欽也是白搭，反而斷了王欽這條門路。或許當日是你嫁給王欽，周旋油滑，統統都會好些。隻可惜本宮當日一念之差，聽了嘉妃說你得力，又見蓮心是漢人出身，才做主將蓮心嫁了出去。”

如懿臉上飛紅，伸手作勢拍了她一下，便道：“八阿哥滿月了，這幾日每天抱去皇後宮裡存候呢。皇後總說要我們一起去，也沾沾兒孫氣。等下用完早膳，我們早些疇昔吧。”

素心忙扶住皇後道：“如何會呢？皇上不是說了，悼詩送去了皇貴妃母家，也是安撫高斌在前朝辛苦。”

嬿婉揚起如繁星微點的眸，在烏黑夜裡有冷冽的光：“當然，難不成你會喜好一塊絆腳石麼？可惜啊，我現在才明白，我當時的慾望是多麼微不敷道。我被困在嘉妃宮中被她淩辱熱誠的那幾年，我冇有一天不盼望著能夠被指婚給你，逃出這鬼處所。可我垂垂髮明，本來除了我本身，冇有人能夠救我，冇有人能夠幫我。既然如此，我為甚麼不能尋一條更好的前程幫一幫本身呢？”

嬿婉幽幽一笑：“隻要你不來停滯我的前路，我必然會走得很遠很好。天然了，你還是與我一同長大的雲徹哥哥，我永久都會記得。”

兩個侍女跪在天子榻前，戴側重重白綃手套，替天子悄悄地撓著癢處。太後見天子昏睡，表示李玉翻開被子，撩起天子的手臂和腿上的衣物，觸目所及之處，皆是大片的紅色水皰，在暗淡的天光下閃動著幽異的光芒，更有甚者，一起成了大片紅色飽滿的崛起的癤狀物。天子含混不清地嗟歎著：“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