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側頭同槐莊笑道：“米丞相和了一輩子稀泥，臨老，反而變得鐵骨錚錚，一身血性。”

米紫篁點點頭：“闔宮高低皆知，陛下理應曉得罷。”

米紫篁對跟著的人叮嚀：“你們先退下。”

“連他也支撐我麼？！”米黛筠驀地握緊了雙手，隻覺壓在心底深處的一根弦俄然被撥動，揚起一圈圈波紋。一股熱切一把躥出。不由伸手悄悄撫摩肚子。這裡是宮廷，女人最大的感化就是生養。我有孩子，就有東山複興的本錢！

“姐姐……”米紫篁俄然抬高聲音，拉了米黛筠一把，又朝四周機靈地看了看。

她收回沉重喘氣，驀地坐起，兩手緊緊抓住衾被，後背已經濕透。她微微垂下眼睫，光榮公然是在做夢。電光火石之間，餘光卻瞥見真有兩點紅光就在室內。

米黛筠唯有連聲感喟，心想宋揚靈也太有手腕，如此擴大後宮，既博得賢能名聲，又更討陛下歡心罷……

她嚥了口唾沫，才說：“他托我向姐姐存候，要姐姐千萬保養好身材。他說，現在外頭好多大臣替姐姐不平，要為姐姐昭雪哪。”

“好，你先去，我晚點來看你。”

“若說敵手嘛……”宋揚靈頓了頓，微微側頭一笑：“得是秦國太夫人那樣。”她的語氣中不乏讚美之意：“她運籌帷幄，誌在朝堂，以一己之力立起赫赫家屬，真正稱得上巾幗不讓鬚眉。終究雖未得善終，也算求仁得仁了。”

“啊！”

米資環從速搖手：“和姐姐無關，我本來就木訥。再說，前些日子，皇後又選了好些良家女子入宮。人一多，陛下天然想不到我。”

無燈的室內，伸手不見五指。米黛筠翻了幾次身，緊閉著雙眼，神采扭曲。耳邊似有悉悉索索的聲聲響個不斷。明顯未曾睜眼，卻總感覺有兩點紅光在麵前忽遠忽近。

他冇再說話，隻是忍不住想，從崩潰曾氏一族，到扳倒米昭容，再親身主持殿試，現在又脫手摸索，皇後，她終究想要的到底是甚麼？

雖四下無人，米紫篁仍不放心，湊到米黛筠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米黛筠聽出不對勁，立時問：“你多久未曾見過陛下？”

“我向來冇想過要將黛筠除之而後快。或許她恨不得我死，但是實在一向以來，她於我而言，隻是停滯，談不上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