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洪度想了想，命人停轎。他掀簾出來，交代世人在此等待，便單身入了酒樓。

潘洪度隻覺右眼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燭火的光映著他的臉，明顯滅滅，躍動難安。

李忠久候多時了，亦叮嚀下人擺了一桌酒菜。

“要喝，不如回府喝。我府上有收藏的佳釀。”

柳橋也笑著道：“看我不出來奉告她。”一邊說，一邊掀起簾子走出來。裡頭炭火也正暖，隻是人少，有些冷僻。

槐莊歎口氣：“我還不曉得他？來多少，去多少，手裡向來冇有個餘錢。不說其他情麵來往，就是他平常送我們東西，你算算得費多少？”

那日，潘洪度公事已畢，坐了肩輿從署衙回府。顛末趙家橋，老遠就瞥見正和樓上一個眼熟的側影。

二人分賓主坐了。

非昌大節假，官員不得入酒樓尋歡。文臣更講究清譽，幾近從不踏足此等處所。武將固然集約些，也斷冇有如此放誕的。

她蹭蹭挨挨進了屋子，見好些人圍著熏籠嗑瓜子，唯獨不見槐莊。少不得問一句：“槐莊上那裡去了？”

一時都城表裡群情紛繁，茶社酒坊裡最新奇的八卦就是孟大將軍要何去何從。

出了正和樓，回到軟轎邊。潘洪度想了想，叮嚀一人道：“你去李將軍府上說一聲，說我晚點過府拜訪。”

聖旨一出，昭告天下，大將軍孟昱玩忽職守，肅除俸祿一年，著閉門思過。

他見勸不動孟昱，隻得自行拜彆。

慕青嘴裡咬著瓜子，朝裡間一仰脖：“也不曉得在裡頭做甚麼呢？出來好一會兒了，這時節怕都坐化了。”

末端，悠悠一句：“如果有體例……能出趟宮就好了。”

“呸。我看你纔是想嫁人想瘋了呢。”槐莊實在不看好柳橋和陳紹禮。打前好幾朝算起，也冇聞聲阿誰大人把宮女娶回家的。

過了迴廊，離側殿不遠，她卻放慢腳步，隔著窗子朝裡望瞭望。

孟昱不等潘洪度說完，俄然一手攬住他的肩，把他往懷裡一勾。

“若不能為我們所用，天然要撤除。”

柳橋上前，見她包了好些東西，不由笑道：“這是乾嗎？悄冇聲地籌辦嫁奩呢。”

他明顯已有三分酒意。身子傾斜，似有些站立不住。目光流轉更是蕭灑不羈。

“不是給我家裡的。”槐莊聲音有些悶悶的：“給魏都知的。”

潘洪度的麵色有些凝重：“我老感覺事情罷，有些太輕易了。你想，皇後，特彆是孟昱，甚麼險境冇顛末？身陷囹圄了，還妙手刃望樓國王，力挽狂瀾。這回真這麼輕易就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