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枚哈哈一笑:“真是好文章,你看了也必然感佩。”說著,便走到書案便,翻出來,遞給宋揚靈:“朕這幾日讀了好幾遍,還命令統統官員都要讀。”
“如何能這時候讓大理寺的人帶走孟昱!”宋揚靈固然儘量抬高了聲音,卻壓不住怒意:“曾鞏賢剛去殿前司,必將安插人手,整肅權勢,現在調走孟昱,豈不白白給曾鞏賢坐大的機遇?”
宋揚靈當然感覺藺枚過分打動,是以毫不讓步:“即便你思疑孟昱,但現在卻不是動他的機會。皇權未穩,朝堂不決,怎能先剪本身羽翼!”
兵士衝鋒陷陣,刀頭舔血,私分戰利品古已有之。莫說孟昱麾下,便是李長景、曾紀武,乃至疇前先帝領兵時怕是都行過此事。而至於國庫一說,則見仁見智。羅摩貧困,一遇天災隻靠劫掠為生,如有充盈國庫,何至於此?
魏鬆本是跟藺枚的內侍,見此場麵急得不得了,心中直歎揚靈怎這般咄咄相逼。目睹陛下拜彆,他又不得不跟著,臨走時,隻無法又煩惱地衝宋揚靈使個眼色。
文章好還在其次,更首要的是所言之事切中藺枚苦衷。他讀罷大喜,命令群臣瀏覽,更派人馬上抄送天下二十州。
藺枚大怒:“他一個貪贓枉法的將領,稱何羽翼?朕坐擁天下,又何需羽翼!統統事由遵循法度裁處便是。”
是以涓滴不提朝堂之事,隻笑著說:“前兩日戶部已經送了兩個女娘進宮,我一一見過,模樣、脾氣都好,聽言談也都是讀書識字的。我叫人臨時安設在體仁院,陛下得空了去見見,或者他日我置酒菜,請了太皇太後、太後、黛筠,一同來,闔家樂一日,陛下以為如何?”
藺枚並無彆處可去,肝火沖沖回了勤政殿。雨成田在一旁冷眼看陛下滿腹肝火無人可解,心道歸正米修容的分位已定,不過尚未住進懷陽宮罷了,此時若將她請來,說不定能博得陛下歡心。
雨成田便出去籌辦了。
藺枚卻含笑止住了她:“不過我們瞭解日久,疇前你就是個冷冰冰的性子。我想,約莫你幼時遭受變故,進宮求生,自是有諸多不易。固然你不在乎,我還是要奉告你,采選來的女子,既然進了宮,便是緣分,我自不會薄待她們。但,唯有你,是一國之母,是朕的老婆。這一世,我總要經心極力珍惜你,讓你無憂無慮。”
是夜,藺枚自是不放米黛筠走的了。她曲儘和順,隻為博藺枚歡心。
米黛筠便一步三搖地出去了。恰是初春時節,她批了一領鑲白狐狸大毛的披風。出去以後,順手除下,內裡穿得卻少。是一身錦背紗裙,倒是裹了一條八搭暈錦披帛,襯出頎長脖頸,更加顯得冰肌玉骨,惹人垂憐。
當時便有流言,羅摩王地點之地,怎會毫無金銀。
“如何了?”
無辜,卻不能置身事外。
宋揚靈又在勤政殿盤桓了一會兒,才告彆回鳳鑾宮。走至內裡時,將魏鬆叫了來,低聲叮囑他:“米丞相向來皋牢你,這回你給他做小我情。說陛下見完祁修文後,誇他是宰相之才。”
次日,工部侍郎祁修文上《長治久安疏》,痛陳吏治*,貪贓枉法之害。洋洋灑灑數千言的文章,詞鋒鋒利,層次清楚。當時,既然有很多人看出陛下深惡貪腐,天然不乏上書言事的投機文章。但是,唯有祁修文這一篇有理有據,又辭藻斐然,天然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