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廚的老林頭已開端籌辦晚膳,因著他脾氣夙來古怪紅玉也不愛與他搭訕,隻向著王媽道:“王媽,三蜜斯讓我來問一問,今兒熬的甚麼湯?”
茫然無措中倉促舉袖欲掩住那豔紅的赤色,隻聽“咣噹”一聲,甚麼東西落在地上,然後是瓷器碎裂的嘶嘶聲。
王媽自是感激,一麵起家,端著托盤去了。
王媽伸手揉了揉發酸的腰,這才直起家子歎道:“不過腰痠罷了。”
“諾。”紅玉一麵應著一麵往外走,臉上掛著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三蜜斯到底是個雛兒,即便如蜜斯所說將來貴不成言亦非成事的主兒,呆在她身邊能有甚麼出息,還是回到蜜斯身邊更合算些。隻是該找甚麼藉口呢?
老林頭忙道:“那你歇會兒,餘下的事交給我,你看著燉著的血燕便成,如果差未幾了便送去聽瀾院。”
這日放學返來,身著海棠紅繡白梅裙裳的雪華依窗而坐,諾大的紅木扶手椅更加襯得她身形嬌小,紅木窗楹踏腳書桌上擺著一摞帳本,一把紅木算盤,一隻白釉粉彩翠竹茶盅。
“紅玉,你,欺人太過。”王媽對她一貫客氣,卻冇推測此人翻臉此翻書還快,心中更加惱火。想到老林頭提點地的一番話,更是不由肝火中燒。
卻說紅玉將湯碗從托盤裡取出擱於書桌上,一麵輕笑道:“三蜜斯,請用罷。”
彎曲折曲的迴廊彷彿永久也走不到絕頂,兩旁的石榴更加刺目,直刺得心頭將近滴出血來。
王媽氣極反笑,“紅玉,清楚是你失手打翻了托盤,卻紅口白牙地誣賴於我,我們到蜜斯麵前評理去。”
紅玉唬了一大跳,定睛看時隻見王媽呆若木雞,愣怔怔地瞅著一地的血燕,本身袖子上亦沾了幾滴,也顧不上察看模糊作痛的肌膚,忙先發製人,“王媽,你也是府裡的白叟了,怎地如此不謹慎,虧了你撞的是我,如果撞傷、燙傷蜜斯可怎生是好?”
大廚房,身著藍底竹紋裙衫的王媽正低著頭在條案上切土豆絲,“刷刷刷”,聲音單一卻不乏韻律,許是切得久了的原因罷,腰身略顯得有些生硬。
“諾。”紅玉忙應了,回身走了出去。
“如此有勞王媽了,”說著便扭著水蛇腰走了。
好個刁滑乖張的奴婢,明顯未將主子的話放在心上,做錯了事還兀自強辯,莫非當我傻子不成?冷眼看著紅玉,唇角帶抹調侃的笑,不慍不火道:“行了,你先下去。”
“你,你……”王媽氣得嘴直顫抖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