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遠見是《鳳棲梧》,輕聲吟道:“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涯。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另有趣。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蕉萃。”
見無人反對,司徒遠遂道:“既如是,此事便交由內閣辦理,曲愛卿,替朕擔著些。”
“皇上真是博聞強記,”婉容不由寂然起敬。
婉容低了頭,緩緩道:“臣妾與皇上乃結髮伉儷,自該諒解。”
俄然以手支頤,有些懶懶地問道:“可探聽了,皇上今兒個早晨翻的是誰的牌子?”
司徒遠點點頭,“朕陪陪你再去,”說著拿起她擱在枕邊的書,翻到有書簽的那一章。
司徒遠俄然揚聲道:“來人。”
婉容嬌笑道:“隻如果皇上犒賞的,臣妾皆喜好。”
婉容不由紅了臉,“臣妾看著玩呢。”
“綠菊,今後皇後的藥由你親身煎熬,不得假手於人。”
“長姐,”一襲素淨的束腰紅色長袍勾畫出雪華窈窕的身材,鴉黑的秀髮上插著一支被雕鏤成白玉蘭的玉釵,“您星夜趕回海寧,所為何事?”
“話雖如此,但有些事隻可擱在內心,不必掛在臉上,更不必掛在嘴上,讓人小瞧了去,”芷涵忽地支起家子,慎重其事道。
翌日早朝。
兩人皆諾。
司徒遠將婉容摟在懷裡,低聲道:“婉容,朕幾次做夢都夢見你身懷六甲,今兒可算胡想成真了。”
“諾,”綠菊一臉慎重。
是夜,披香宮內,鎏金麒麟繞足十六盞燭台之上,小兒手臂粗的蠟燭正滋滋地燃著,被自翠星窗紗透過來的冷風一撲,幾近燃燒,那忽明忽暗的火苗恍若戀人的眼,撲朔迷離。
前麵四個小寺人手裡抱著貢緞、倭緞、蜀錦、織錦、緙絲、杭綢,以水紅、淡紫、鵝黃、孔雀藍、淺碧色、湖水色居多,固然點眼,卻不失雅素。
“你先看看,”說著不動聲色將紙條遞與雪華。
藉著風燈暈出來的微小光芒一看,隻見上麵鮮明寫著:吏部尚書牛順江正與兵部嚴侍郎議親,欲為其嫡宗子牛其山求娶三蜜斯雪華,嚴鬆已應。
婉容奇道:“皇上還懂祁黃之術?”
曉荷賠笑道:“話雖如此,可皇上一顆心還不是在娘娘您身上?”
另一陪嫁侍女曉荷發笑道:“皇上這幾日不過興之所至,若過些光陰,看她還如何留住皇上?”一麵作勢拍了拍身上淺水藍的輕紗軟裙,暴露一臉的不屑。
司徒遠早已走到跟前,按住她暗紫色菊紋上裳袖管裡的一截烏黑柔腴,“快彆起來,現在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彆拘著那些虛禮,”嘴角噙了一抹笑,“你的手怎地如許冷?”說著將她一雙小手握在本身刻薄而溫熱的雙掌中。
曉梅忽地走到芷涵跟前,抬高了聲音,有些奧秘兮兮道:“娘娘何不找太醫替您調度調度身子,如果您有了,皇上難道更歡暢?再如何說,世子但是被當今皇上親封為五品威武將軍呢。”
司徒遠動容道:“今後,朕會儘量抽時候多陪陪你。”
雪華脫口道:“我彆無挑選……”
雪華尚將來得及答話,阿全已蹬蹬蹬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截小竹管,站在台階下稟道:“蜜斯,豐城來的急件。”
上官芷涵,一身水紅的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隻稀稀落落繡著折枝紅梅,外罩牡丹鳳凰紋浣花錦衫,歪在美人榻上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