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菊，今後皇後的藥由你親身煎熬，不得假手於人。”

司徒遠點點頭，“朕陪陪你再去，”說著拿起她擱在枕邊的書，翻到有書簽的那一章。

俄然以手支頤，有些懶懶地問道：“可探聽了，皇上今兒個早晨翻的是誰的牌子？”

司徒遠見是《鳳棲梧》，輕聲吟道：“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涯。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另有趣。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蕉萃。”

婉容在他懷中抬開端，凝睇著他，一雙剪水秋瞳溢滿傾慕，“臣妾那樣說，不過為著祖宗定下的端方，可臣妾內心無時無刻不掛念皇上。”

司徒遠因笑道：“皆是按著你的愛好挑的，可還喜好？”

“你先看看，”說著不動聲色將紙條遞與雪華。

曉梅忽地走到芷涵跟前，抬高了聲音，有些奧秘兮兮道：“娘娘何不找太醫替您調度調度身子，如果您有了，皇上難道更歡暢？再如何說，世子但是被當今皇上親封為五品威武將軍呢。”

司徒遠早已走到跟前，按住她暗紫色菊紋上裳袖管裡的一截烏黑柔腴，“快彆起來，現在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彆拘著那些虛禮，”嘴角噙了一抹笑，“你的手怎地如許冷？”說著將她一雙小手握在本身刻薄而溫熱的雙掌中。

……

阿全將小竹管裡的紙條取出，交與海瀾，又退到台階下，等海瀾示下。

“長姐，”一襲素淨的束腰紅色長袍勾畫出雪華窈窕的身材，鴉黑的秀髮上插著一支被雕鏤成白玉蘭的玉釵，“您星夜趕回海寧，所為何事？”

……

一年後，皇後婉容生下嫡宗子，其貌與司徒遠如出一轍，隻可惜有些天賦不敷。專司顧問皇後這一胎的太病院判魯郅與許太醫協同製定了方劑，讓人催促六個乳母喝下那些濃稠的藥，再化為乳汁餵給這嬰兒。

“皇上真是博聞強記，”婉容不由寂然起敬。

曉梅鼻孔輕哼一聲，“也算她命好，早嫁了兩個月，可提及來，非論邊幅，還是家世，如何比得過娘娘？”

司徒遠俄然揚聲道：“來人。”

另一陪嫁侍女曉荷發笑道：“皇上這幾日不過興之所至，若過些光陰，看她還如何留住皇上？”一麵作勢拍了拍身上淺水藍的輕紗軟裙，暴露一臉的不屑。

“諾，”兩人忙應了。

陪嫁侍女曉梅一身淺紫繡茉莉的紗袍，不由蹙眉道：“自皇後孃娘誕下太子，除前兩日皇上招了安美人侍寢，這幾日便都是歇在未央宮，今兒也不例外。”

司徒遠將婉容摟在懷裡，低聲道：“婉容，朕幾次做夢都夢見你身懷六甲，今兒可算胡想成真了。”

司徒遠低頭含住她粉紅色的耳垂，她身子輕顫，收回一聲嚶嚀，弄得他亦有些心猿意馬，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你這誘人的小妖精啊……”

下得輦轎，候在未央宮門外的大寺人鄧竣正要通傳，司徒遠擺擺手，徑直一人走了出來。

雪華脫口道：“我彆無挑選……”

是夜，披香宮內，鎏金麒麟繞足十六盞燭台之上，小兒手臂粗的蠟燭正滋滋地燃著，被自翠星窗紗透過來的冷風一撲，幾近燃燒，那忽明忽暗的火苗恍若戀人的眼，撲朔迷離。

此言一出，附議者眾。

兩人皆諾。

“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