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四名小寺人手上皆捧著水晶鏤刻鳳紋托盤,上麵搭著紅綢,武忻嶸先打了個千兒,這才上前揭開紅綢,一一先容。
婉容一貫賢惠漂亮,可貴有這般小女兒家神態,司徒遠心頭一動,不由調笑道:“你總提示朕要‘雨露均沾’,朕偶然會想莫非你不在乎朕了,才把朕往外推,嗬嗬,今兒總算暴露狐狸尾巴了。”
司徒遠將手中茶盞遞與紅葉,轉頭看向婉容,很有幾分動容,“皇後故意了,”一麵替她掖了掖被角,又問道:“你的頭還暈麼?”
“皇上真是博聞強記,”婉容不由寂然起敬。
“綠菊,今後皇後的藥由你親身煎熬,不得假手於人。”
司徒遠因笑道:“皆是按著你的愛好挑的,可還喜好?”
“話雖如此,但有些事隻可擱在內心,不必掛在臉上,更不必掛在嘴上,讓人小瞧了去,”芷涵忽地支起家子,慎重其事道。
上官芷涵,一身水紅的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隻稀稀落落繡著折枝紅梅,外罩牡丹鳳凰紋浣花錦衫,歪在美人榻上入迷。
陪嫁侍女曉梅一身淺紫繡茉莉的紗袍,不由蹙眉道:“自皇後孃娘誕下太子,除前兩日皇上招了安美人侍寢,這幾日便都是歇在未央宮,今兒也不例外。”
兩人皆諾。
司徒遠俄然揚聲道:“來人。”
“臣妾多謝皇上體恤。”
不日,選秀的公文便張貼了出去。
俄然以手支頤,有些懶懶地問道:“可探聽了,皇上今兒個早晨翻的是誰的牌子?”
司徒遠低頭含住她粉紅色的耳垂,她身子輕顫,收回一聲嚶嚀,弄得他亦有些心猿意馬,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你這誘人的小妖精啊……”
“指不定皇上明日便會來看您了,您的恩寵誰也奪不走,”曉梅唇角微微上彎,彷彿甚是等候。
此言一出,附議者眾。
紅葉巧笑嫣然,暴露一口烏黑的貝齒,“奴婢如何曉得這個,不過是皇後孃娘背後裡經常提點罷了。”
婉容不由紅了臉,“臣妾看著玩呢。”
阿全將小竹管裡的紙條取出,交與海瀾,又退到台階下,等海瀾示下。
“你先看看,”說著不動聲色將紙條遞與雪華。
侍女綠菊早已搬來一把紅木鑲雲石背板椅,靠在榻邊。
司徒遠早已走到跟前,按住她暗紫色菊紋上裳袖管裡的一截烏黑柔腴,“快彆起來,現在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彆拘著那些虛禮,”嘴角噙了一抹笑,“你的手怎地如許冷?”說著將她一雙小手握在本身刻薄而溫熱的雙掌中。
“諾,”綠菊一臉慎重。
雪華也如是坐下。
“長姐,”一襲素淨的束腰紅色長袍勾畫出雪華窈窕的身材,鴉黑的秀髮上插著一支被雕鏤成白玉蘭的玉釵,“您星夜趕回海寧,所為何事?”
雪華似信非信,低笑道:“長姐倒真好興趣,巴巴兒的拋下一雙後代……”
芷涵低頭沉吟半晌道:“在皇上新近犒賞的物品裡挑些好的,一得了準信兒便送疇昔。”
走在一旁的海瀾手上提著一盞羊角風燈,淺藍色繡星子的縐紗袍,在昏黃的光中溢位一種令民氣安的安好,淺淺一笑,顧擺佈而言他,“也算是一種興趣罷。”
下得輦轎,候在未央宮門外的大寺人鄧竣正要通傳,司徒遠擺擺手,徑直一人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