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嘩的人群俄然就靜了下來，富麗委宛的昆派唱腔，一舉手一投足神韻實足，便是平常的梨園子亦有所不及，無端讓人生出幾分獵奇之心。

這時，一個眉眼與她有幾分類似的姣美後生走到她身邊，向著世人道：“鄙人與小妹為大師唱一段《十五貫》，但願有錢的捧個錢場，冇錢的捧小我場……”

“奴婢記下了，”說著親身送了孫嬤嬤出去，又悄悄掩上了門。

“不要臉的東西。”

雪華搖點頭，“汪凝玫再不幸，總另有個肯為她出頭的父親，”神采忽地變得煞白，“華兒隻恨，父親為了能再升一級，竟然要我去當這類惡人的填房……”

“兩府攀親的動靜，現在尚未放出去。”

“哼，出來對證，隻怕出來就是一頓好打。”

“想廢弛本小爺的名聲，做夢，”牛其山從懷裡取出一隻鐵哨，嗚嗚吹了起來，哨音尖且利。

雪華轉頭衝她一笑，“你做得甚好。”

孫嬤嬤忙借坡下驢，“你可很多上點心，記取讓蜜斯早些歇著，彆虧了眼睛。”

“不男不女的。”

這一晚，如常沐浴以後，紫煙與青荷為她換上了粉紅色的杭綢中衣，襯得她鮮豔更勝平時。

孫嬤嬤一旁笑道：“蜜斯能斷文識字委實短長，哪像奴婢一輩子都隻能做個睜眼的瞎子，”不免獵奇道：“蜜斯讀的這是甚書啊？”

覷了一眼雪華，又道：“隻是這牛其山忒不是東西，他老婆就是因受不了，又冇法和離，才吞金他殺的……”

雪華搖點頭，茫然道：“華兒縱孤陋寡聞，然對父親的本性倒是略知一二。”

雪華想了想，會心道：“餘下的光陰，倒也充足佈局。”

幾個嘍囉衝進人群，想找出那出言不遜者，卻徒勞無功。

嚴府那邊並無任何動靜傳來，隻要遠在青州的海瀾不時遣人，將動靜暗中通報給她。

海瀾伏下身將紙片拾了起來，撣了撣上麵的灰塵，這纔將它又折回本來的模樣，收在本身袖袋裡，也不說話，隻冷靜陪著她。

人群中俄然有人喊道：“你就從了吧，他爹但是吏部尚書牛順江……”

“逃命要緊。”

鄭嬤嬤沉了臉，“也不知她想做甚？前幾日便偷偷問過紫煙，幸虧那丫頭還算警省，隻說學些德言容工一類，奴婢厥後也決計叮囑過她與青荷，需謹言慎行。”

常常看完這些小紙條，老是隨即燒掉，不留任何陳跡。

雪華未及搭話，鄭嬤嬤已然走了出去，覷著她笑道：“蜜斯看的不過是《女訓》，嬤嬤不如您早些下去歇歇吧，這裡交給奴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