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徹微微一笑，甘之如飴：“微臣在禦前做了這麼久的侍衛，何如出身寒微，隻能如此，孤負娘娘希冀了。”

瀾翠在旁賠笑道：“小主夙起便為這道點心操心，還怕皇上吃慣了禦膳的菜色，吃說讓皇上嚐嚐情意便是了。隻要皇上喜好，也不怕糜費甚麼。”

如懿斜睨他一眼，盈盈雙眸幾能滴出水來：“臣妾也曉得，本身有實足十的壞處，旁人學也學不去。”

如懿眼中有溫情浮漾：“丈夫之誌，用十年去實現也不算晚。忍得一時，才氣一飛沖天。曉得本宮為何必然要調你到禦前麼？”

如懿心中微微一顫，不管天子如何說嬿婉失了成熟韻致，但芳華之美，拱得她若一隻高傲的孔雀，那分清豔是那般肆無顧忌。

“好吧，那便是朕胡思亂想。但即便是胡思亂想，也不會是魏氏，而是你。”天子捉過她白淨如凝脂的手背悄悄一吻，笑著道，“嬿婉有幾分像年青時的你，但芳華雖好，卻還失了一段成熟風味，或許年長些會更好。”

嬿婉欠了欠身：“但願今後孃娘不要再鄙夷嬪妾就好。這句恭喜，嬪妾感激不儘。”

雲徹曉得：“多謝。雪後路滑，娘娘謹慎足下。”

天子看了一眼，唇角的笑色越來越濃，幾近忍不住了，他轉首看如懿道：“說到製菜，貴妃亦非常特長，這道燕窩細粉，貴妃如何看？”

如懿的客氣中帶著疏離：“有勞魏常在掛記，本宮正要歸去。”說罷，她便獨自要分開。嬿婉側了側身，卻並無讓她疇昔的意義，隻道：“嫻貴妃娘娘還是那麼討厭嬪妾麼？”

如懿兩靨盈盈，端倪澹澹含情：“今兒又不是甚麼大日子，好好兒的如何備下了那麼多臣妾愛吃的菜？且都是夏季可貴的。”

如是，帝妃二人相對而坐，也不讓人奉侍，便自安閒在動起筷子來。

天子微一點頭，李玉一鼓掌，外務府的小寺人捧著一個紅紋木盤子恭謹入內，上麵放著灑金紙，彆離寫著三個大字：令、恪、睦。

如懿心口暖洋洋的，握著天子的手，道：“那臣妾能謝皇上的，就是把這桌菜都吃了。”

天子擺一擺手，彷彿不肯再多言：“依你出身所見，必不知此。罷了，跪安吧。”

如懿獨自分開，瀾翠走近嬿婉，低聲道：“小主何需求理睬嫻貴妃對您的態度，我們與她也不相乾。”

嬿婉乍驚乍喜，掩不住唇角滿溢的歡愉，連連欠身謝恩不已。天子賞識著她嬌媚憂色，亦非常滿足。嬿婉脆脆道：“皇上剛成心晉封臣妾，臣妾也備了新製的燕窩，換了新巧的做法進獻皇上，真算與皇上情意相通。”她說罷，睇了天子一眼，眼波悠悠盪盪，極是輕媚。天子看得心醉，嬿婉含了幾分羞怯，並不與他目光相觸，轉首喚道：“瀾翠，將我備下的燕窩奉上。”

瀾翠喜孜孜從五角紅紋食盒裡謹慎翼翼捧出一碗燕窩細粉，柔聲道：“臣妾故鄉盛產綠豆製成的粉絲，母家額娘托人送了些進宮，原是小家子玩意兒，吃個新奇罷了。臣妾夙起用鴿蛋和金針絲煨了，再配三兩燕窩燉製澆上，請皇上和貴妃試個新奇。”

如懿笑著摸了摸臉：“新描的眼妝，皇上喜好麼？”她且說且笑，如玉雙頰上透出多少紅暈，似初露的曉霞彌散，眉眼旁都化為淡淡的芙蓉淺紅，更顯得明眸燦若星子，傲視蘊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