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月煩惱道：“可不是！都叫王欽壞了事！真是可惱！不然，那裡用理睬小張和小林子他們！你可細心些，彆教皇上發覺，又惱了！”

因著晞月生性怕冷，又叫添上好幾個銅掐絲琺琅四方火盆，直烘得殿中暖洋如春。她目睹著四下也無外人，便低聲道：“皇上養心殿外服侍的小張和小林子，彆忘了送些銀子去辦理，這些年一向煩著他們在父親覲見皇上時提點些動靜，可獲咎不起。”

茉心笑嘻嘻道：“嘉嬪性子短長，嘴上更不饒人，阿箬內心指不定如何恨她呢。”

茉心湊在她耳邊，一臉詭秘：“可不是！奴婢聽人說，有些人生前冇用，被人冤枉欺負也冇體例，隻好想要身厥後報仇。那樣的人死的時候就得穿一身紅，如許才氣變成厲鬼呢。”

那小寺人忙湊趣兒上來道：“娘娘您想啊，若不是真有效，嘉嬪那裡肯呢。現在隻怕她還想再生一個阿哥呢。”他見晞月眉心微蹙，更加賠笑道，“實在皇上那麼寵嬖嘉嬪，不過是前頭玫嬪和怡嬪小主的孩子都冇了，她才那麼金貴呢。若娘娘枕著這枕頭有了阿哥，那她的四阿哥，給娘孃的阿哥提鞋都不配呢。”

茉心靈巧道：“小主放心。今兒小主和純妃、嘉嬪她們說話也累了，不如早些安息吧。明兒起來還要去處太後存候呢。小主不是不曉得，太後的孤拐脾氣，一貫不大喜好嬪妃們晚到，若去得晚了，隻怕太前麵兒上又要欠都雅了。”

茉心止不住地顫栗，依偎在晞月身邊，錯愕地看著四周，嘀咕著道：“奴婢瞥見了，是阿箬，是阿箬冇錯，她眼睛裡流著血，說是我們害她的。不！她說，是你們害我！”她連連擺手，捂住臉驚慌不已，“不乾奴婢的事，不乾奴婢的事，阿箬說的你們，不是奴婢呀！”

晞月怕得連眼淚都不會流了，冒死捂住耳朵，狠惡地晃著頭道：“不會的！不會的！是皇後派素心去招的她，我不過是跟在皇後身邊聽聽罷了。”

那寺人歡歡樂喜承諾了，又道：“這安眠香是外務府的調香徒弟新配的，新加了一味紫蘇，無益脾、宣肺、利氣之效，於貴妃娘娘鳳體最為適宜。還請娘娘笑納。”說著便也辭職了。

慎嬪棺樽冒藍火的事才壓下去，宮人們暗裡裡不免另有群情，現在聽著“吊死鬼”三字，不免讓人想起慎嬪便是吊頸死的。更加之冷宮一帶這兩夜常有人聞聲女子痛恨抽泣之聲，越加感覺毛骨悚然。因而，翊坤宮鬨鬼之事，便止不住地沸沸揚揚鬨了開去，成了宮人們茶餘飯後最津津樂道的談資。

為首一個寺人堆著奉迎的笑容，奉承道：“快開春了，皇後孃娘叮囑宮裡都要換上新奇色彩的被褥枕帳，以是外務府特挑了一批最好的來給貴妃娘娘。”

晞月便讓茉心帶著小丫頭彩珠、彩玥清算了被鋪床帳，又試著點上了新送來的安眠香，公然又甜又潤，聞著格外寧神靜氣。她心下非常喜好，叮嚀道：“也算外務府用心，隻是如許寧神靜氣的香，配著那四扇楠木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倒是俗了，也和新換上的色彩床帳不適宜。你們去把庫房裡那架皇上賞的遠山川墨素紗屏風換了來，這才相襯。”

晞月神采慘白，顫顫地打了個激靈，尖聲道：“不！不！她為甚麼不去長春宮，不去找皇後，偏來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