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彷彿捱了重重一掌,如懿隻感覺臉上燒得滾燙,像一盆沸水劈麵而來。她隻能忍耐,擠出笑道:“皇額娘教誨得是,是臣妾本身福薄。”
如此,再不敢有人諫言。待回到宮中,天子見如懿已經候在養心殿暖閣等待他下朝,那笑意便不覺從唇邊溢位,照得眉眼都熠熠生輝。
如懿笑:“喝酒最講究興趣。興之所至,為何不能略嘗?你快去吧!”
意歡見相互對峙,忙欠身含笑道:“太後體貼皇後孃娘,世人皆知。隻是臣妾也是奉養皇上多年纔有身孕,皇後孃娘也會有這般後福的。”
容珮知她情意,見她飲了一杯,便又再添上一杯:“娘娘本日是傷感了。”她的聲音更低,憐憫而不平,“今兒這麼多人,太後也是委曲您了。”
席間談笑晏晏,便是天子也早早自前朝返來,伴隨便歡。太後非常高興,酒過三巡,便問道:“近些日子時氣不大好,天子要留意調度衣食纔是。”
太後眉眼微垂,一臉沉肅道:“兩位博爾濟吉特氏皇後,一被廢,一得寵,運氣不濟纔會如此。但是皇後,你深得天子寵嬖,但是不該該啊!”
正說著,卻見菱枝端了一碗醒酒湯走到殿外,容珮開了門道:“娘娘醉得短長,吐得身上都是,快去端熱水來,醒酒湯我來喂娘娘喝下吧!”
如懿見她癡癡地歡樂,模糊卻有莫名的憂愁迴旋在心間,她隻得笑道:“mm現在又有了孩子,是該歡暢。”
嬿婉長睫輕揚,點漆雙眸幽幽一轉:“以是啊,來日哪怕舒妃的胎出了甚麼事兒,那也是謹慎眼兒的人的罪惡,跟我們是不相乾的。”
太後的長歎恍若秋葉紛然墜落:“天子,你覺得哀家隻是為你的子嗣操心麼?皇後無子,六宮不安。哀家到底是為了誰呢?”
開初,倒很有幾位朝中官員進諫,覺得南巡江浙,路程千裡,轟動沿途官員百姓,趨奉驅逐,未免糜費。天子便有幾分不悅:“現在你們都稱天下安寧富庶,這安寧富庶朕都是在奏摺上看到的,未曾目睹。聖祖康熙爺也曾南巡,下江南與官民同樂,體味民生痛苦。朕為聖祖子孫,該當效仿。”
容珮曉得她心誹謗感與委曲,便勸道:“娘娘,那酒入口雖甜,後勁兒卻有些足。娘娘本日已經飲過酒了,還是不喝了吧?”
春嬋會心一笑,扶著嬿婉悠然回宮。
本來渺然的心便在現在沉沉墜下,如懿如何不明白太後所指,隻得不安地起家,畢恭畢敬地垂手而聽。天子的麵色也垂垂慎重,在底下悄悄握了握如懿的手,起家笑道:“皇額孃的教誨,兒子都明白。正因皇額娘對上懷想先人,對下垂念子孫萬代,兒子才氣有本日後代滿膝下的盛景啊。”
容珮從未見過如懿這般悲傷,隻得替她披上了一件絳紅色的拈金珠大氅:“娘娘,您是皇後,不管誰的孩子,您都是嫡母;她們的子孫,也都是您的子孫。”
如懿強按下本身紛繁的念想,體貼道:“你是頭胎,不免懷著身孕吃力些。不過本宮也聽人說,越是害喜得短長,腹中的孩子今後便越聰明。你大可放心就是。”說罷又叮囑了服侍的荷惜,哪些東西不能碰不能聞,連茶水也要格外把穩。
如懿忍不住諷刺:“肚子都這麼大了,孩子也會踢你了,還老是如在夢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