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珮聽著,一時忍不住插嘴道:“既然難救,難不成眼下還在牢裡?”
嬿婉笑語相和,見天子事事遂願,提著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又夾了一筷子鬆花餅,細心吹去細末,才遞到天子跟前的碟中。那是一個黃底盤龍碟,上寫殷紅“萬壽快意”四字,天子的目光落在“快意”二字上,眼神便有些飄忽,情不自禁道:“如懿……”
嬿婉悄悄心驚,臉上倒是一絲不露,隻道:“也是。在皇上身邊服侍,怎能冇點兒眼色,倒叫主子還姑息著他!”
嬿婉微微點頭,接過安胎藥喝下:“那便好。你替本宮多留意著便是。”她想了想,又叮囑道,“額娘喜好豪華豪闊,她住的偏殿,你細心打理著吧。”
容珮承諾一聲便出去了,如懿想了想,又叮嚀道:“惢心,本日你入宮,旁人如何問都得說是隻來給我存候的。旁的一字都不準提,免得費事。”
瀾翠笑道:“小主福澤深厚,上天必定賜下皇子。哪怕是個公主,先著花後成果,也必然會帶來個小阿哥的。”
如懿聽她讚海蘭,不覺忍了酸澀之意,強笑道:“海蘭生性蕭灑,冇有後代情長的牽掛,這是她平生一世的好處。而本宮疇前不在乎,是心中有所對峙。經了這三番五次的事,本宮莫非不知,本身隻占了個皇後的名位,在皇上內心,竟是連安身之地都冇有的。本宮還能信甚麼,對峙甚麼?不過是強留著伉儷的名分,勉強終老罷了。”
嬿婉死死地捏著披風領結上垂下的一粒粒珍珠水晶流蘇,那是上好的南珠,因著天子的愛寵,亦可等閒取來裝點。那珠子光潤,卻質地緊密,硌得她手心一陣生疼。那疼是再復甦不過的呼喊,她費了那麼大的心機才使得如懿和天子冷淡,如何再能輕縱了疇昔。
如懿的心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揪住提了起來,衝口問道:“為妃為嬪?是誰?”
惢心趕緊承諾了,擔憂地看著如懿道:“皇後孃娘,奴婢不曉得該如何說。疇前日日陪著您倒也不感覺甚麼,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現在在宮外過了幾年安穩日子,轉頭來看,真感覺娘娘辛苦。娘娘蕉萃了那麼多……唉,若在平凡人家,孩子冇了這類事,哪有夫君不陪著好好安撫的。可在這裡,一扯上天象國運,連娘孃的喪子之痛也成了莫須有的罪名。奴婢實在是……”她說不下去,轉過甚悄悄拭去淚水,又道,“奴婢不能常入宮伴隨娘娘,但求娘娘本身寬解,不管如何,都要本身保重。奴婢會日日在宮外為娘娘祈福的。”
惢心點頭道:“淩大人也是多番探聽了才曉得,本來田俊被關了幾個月,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被放了出來。”
容珮握緊雙拳,焦灼道:“這麼蹊蹺?”
瀾翠思忖著道:“小主與其擔憂這個,不如多留意皇上。方纔早膳時,奴婢可瞧著皇上彷彿又有些惦記取皇後孃娘了呢。”
如懿閉上了眼睛,容珮的話是折斷了的針,鈍痛著刺進了心肺。她死力屏息,將素白無飾的指甲折在手內心,藉著皮肉的痛苦定聲道:“借孩子抱病邀寵,本宮何至於此?”
容珮驀地跪下,哀告道:“不顧麵前,何來今後?皇後孃娘萬不能灰了心,喪了意!”
容珮長日裡見如懿隻一心守著永璂,庇護他安好,餘事也渾不睬會,便也忍不住道:“皇後孃娘,皇上倒是常常喚奴婢去,問起十二阿哥的景象呢。隻是奴婢笨口拙舌的,回話也回不好。奴婢想著,皇上體貼十二阿哥,很多事娘娘清楚,回得更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