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如懿傳.5_第七章 西風涼(1)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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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翠如何敢接話,這粥原也本是嬿婉求子心切,才叮囑了每日要喝的。嬿婉昂首見鏡子裡本身的髮髻上簪著一枝金鑲珍珠寶石瓶簪,那簪柄是“孺子報安然”圖案,一顆巨大的瑪瑙砥礪成跳舞狀孺子,抱著藍寶石製寶瓶,下鑲綠鬆石並珊瑚珠,枝杈上纏繞金累絲點翠斑紋、快意,嵌一“安”字。那本是嬿婉特特叮囑了外務府做的,常日裡甚是敬愛,老是戴著。現在她內心有氣,伸手拔下往妝台上一撂,便是“咚”的一聲脆響。

天子抬開端,盯住她的眼睛,醉意裡有一絲漠漠輕寒:“如懿,朕與你幾十年伉儷,你陪著朕從皇子成為君王,朕陪著你從嬪禦而至皇後,朕和你有一雙後代,聰明敬愛。如懿,你還在難過甚麼?”他靠得更近一些,“不要說你很歡暢,朕聽你念那首詞,朕曉得,你內心實在是難過的。”

二人相視一眼,皆是含笑。嬿婉半信半疑,滿麵歡樂:“那,是不是該去請太醫……快請太醫。”

外頭風聲嗚嗚,嬿婉一整夜不能安枕,起來氣色便不大好。春嬋曉得嬿婉有起床氣,和瀾翠使了個眼色,更加連梳頭也輕手重腳的。小宮女捧了一碗花生桂圓蓮子羹出去,瀾翠接了恭恭敬敬奉在嬿婉跟前。嬿婉橫了一眼,不悅道:“每日起來就喝這個,說是討個好彩頭,喝得舌頭都膩了,還是冇有孩子。甚麼‘蓮’生貴子,都是哄本宮的!”

烏沉香細細,一絲一縷沁入心腑,耳邊隻剩下天子風一樣輕的感喟:“太後心中隻要親生的公主罷了,並冇有朕這個兒子。”他的感喟戛但是止,“天然,不管太後如何待朕,準噶爾之戰是不會停止的。朕能做的,隻要儘量保全端淑的安然。僅此罷了。”他的笑有些無法,“偶然候看來,太後真是一個倔強而強勢的女子。哪怕剋日她在慈寧宮閉門不出,用心祈願,前朝仍有言官不竭向朕進言,要求先救端淑再攻打準噶爾。”他苦笑,“朕對太後,實在畏敬,也敬而遠之。”

夜色如輕紗揚起,四散滿盈。倏爾有冷風吹過,不經意毀滅了幾盞搖擺的燈火。容珮側身一一點亮燈盞,行動輕悄無聲。偶爾有燭火照亮她鬢間的燒藍點珠絹花,幽藍如星芒的暗光一閃,彷彿落蕊芳鬱,沉寂熠熠。

天子並不肯罷休,隻將臉埋在她頸窩裡,散出溫熱潮濕的氣味,每一字都帶了沉沉的酒氣:“如懿,你比朕前兩日見你時又清減了些許。你穿戴得真都雅,天水碧色很襯你,但是你的眉梢眼角略微帶了一絲鬱鬱之氣。”

“碧草水池春又晚,小葉風嬌,尚學娥妝淺。雙燕來時還念遠,珠簾繡戶楊花滿。綠柱頻移弦易斷,細看秦箏,正似情麵短。一曲啼烏心境亂,紅顏暗與流年換。”

如懿低低道:“太後還是不肯見皇上麼?”

哪怕有一雙後代,他們之間,畢竟是會漸漸疏離的吧?如許的動機在如懿心間一跳,竟扯出了生生的疼。她從未想過,本身會有如許不祥的動機。

容珮冷靜上前添上茶水,輕聲問道:“花好月圓之夜,娘娘合法盛時,如何念這麼悲傷的詞呢?”

“皇上天然不算寡恩之人。”如懿勉強一笑,“隻是臣妾雖得皇上厚愛,但思及平生,總有多少不敷之念。比方,臣妾出身烏拉那拉氏;比方,臣妾的阿瑪早亡,不得瞥見臣妾封為皇後的榮光;比方,烏拉那拉氏族中殘落。臣妾老是想,若無皇上賜賚臣妾正位中宮的榮光,或許臣妾的日子會一向暗淡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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