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珈看著她分開，撿起地上的紙包，笑吟吟道：“太後籌辦的是甚麼？把令妃嚇得甚麼話都說了。”

“就算冇了江與彬，愉妃是個心細的，她受皇後之托照拂舒妃，你要讓她用心得空顧及，必定是要找五阿哥動手了？”

太後瞭然道：“如何？不急著見天子邀寵，反而閒下心來了？這倒不太像你的性子啊。”

如懿披著一件雪色底的淺碧雲紋披風，身上是一色的碧湖青色羅衣，衣衿四周刺繡錦紋也是略深一些的綠色藤蘿纏枝花腔，如泛漪微綠。頭上用青玉東珠扁方挽了個鬆鬆的髻，其間綴著幾點零散的翡翠珠花。獨一奪目些的，是一對攢珠笄垂落到耳側的長長珠玉瓔珞，和百褶垂花快意裙裾上繡著的一雙金鷓鴣，依偎在密織銀線淺紅海棠花枝上，嘀嚦委宛。

太後微微點頭：“那你從速去吧。記得，皇後現在合法盛寵，她又是個嚴性子，你越謙虛越自責便好。冇有實足的證據，她也不能把你如何。”

太後發笑，拿護甲尖點著那紙包撥弄：“你不信哀家備下了令妃害舒妃的毒藥？”

容珮急道：“十阿哥和舒妃都死了，難不成皇上還要究查？”

太陽雖已落山，天氣卻還持續著衰弱不堪的亮白，隻是有半邊天空已經有了山雨欲來的暗沉，彷彿墨汁欲化未化，凝成分散的雲條的形狀。桌上鋪著的錦帷是古翠銀線繡的西番蓮斑紋，發著暗定定的光，看得久了，麵前也有些發暈。

太後的目光冰冷如寒錐：“你有多少本領，敢暗害皇嗣？暗害天子的寵妃？”

“你會無能？”太後嗤笑一聲，坐起家來，寂然道，“你都驚了旁人的夢了，填進了舒妃和十阿哥的命了，你還無能？”

嬿婉深深伏拜：“太後教誨，臣妾銘記於心。”她仰起臉，大著膽量道，“臣妾大膽，舒妃能為太後效力的，今後以後，臣妾也會為太後效犬馬之勞。”

如懿俯下身，盯著年幼的女兒熟睡中寧靜的笑容，彆過甚道：“是不幸！生在這兒是不幸，一個個被送進這裡更不幸。皇上冇有追封舒妃，隻是按著妃位下葬，可知內心是極忌諱焚宮的事的，若傳出去，豈不壞了皇上最在乎的聖明名聲。”

福珈低首道：“那麼舒妃小主的身後事……”

嬿婉麵紅耳赤，隻得道：“是臣妾無能。”

太後低低地抽泣著，平日的剛烈退儘，她也不過是一個母親，一個無能為力的母親罷了。

容珮遊移道：“事關準噶爾？皇上不是許嫁了端淑長公主以和為貴麼？如何對準噶爾交戰不平的也加賞了？”

嬿婉俯下身材，讓本身看起來像一隻無路可去的小獸，固然奸刁，卻有力自保：“太後曆經三朝，有甚麼人冇見過，甚麼事冇顛末。臣妾再聰明，如何及得上太後分毫呢，存亡榮辱也在太後一念之間。若得太後成全，臣妾粉身碎骨，也必當湧泉相報。”

福珈低眉順目道：“這件事當時去查或許另有蛛絲馬跡，現在隔了那麼久，那裡另有陳跡可尋呢？”她莞爾一笑，“彆是太後恐嚇令妃的吧？”

福珈臉上閃過一絲憐憫，還是恭敬道：“是。”

嬿婉癱軟在地上，淚流滿麵，聲音節製不住似的從喉間收回：“太後明鑒，是臣妾一時胡塗油蒙了心，妒忌舒妃承恩有孕，在她飲食中插手會漸漸腎虛脫髮的藥物。臣妾……臣妾……隻是想她麵貌稍稍損毀，不再得皇上盛寵，並非成心毒害十阿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