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笑道:“這便夠了。選了四個,四角齊備就好。”
如懿微微一笑:“本宮嗜酸,現在可要多多吃辣了。”
如懿聞得流言紛繁,亦不過一笑。鄰近出產,容珮領著合宮宮人更加警悟。隻是那警悟不是明麵上的勞師動眾,而是公開裡事無大小地檢察。如懿入口的一飲一食均是用銀針細心查驗過,再叫江與彬細看了才氣入口。連出產時用的銀剪子、白軟布,乃至一應器皿及衣衫被褥,都幾次嚴查,恐怕有一絲訛奪,直熬得容珮兩眼發綠,看誰都是森森的。
田嬤嬤收回了直要黏到那些珠寶上的目光,會心一笑道:“小首要甚麼,直說吧。奴婢必然極力而為。”
江與彬含笑躬身:“統統安穩。”
太後遣了福珈姑姑來看時亦笑:“到底皇後孃娘好福分。先頭孝賢皇後在時,也隻在潛邸生二阿哥時孃家的額娘出去陪過,到底也不是入了宮裡這般慎重其事呢。”上了年紀的人,論起生兒育女的事來又是嚦嚦一大篇話,福珈姑姑又是個極健談的,一口一個“承恩公夫人”,直哄得如懿的額娘非常隔懷。
如懿撲哧一笑,繼而正色,拈了一片酸梅糕吃了:“男胎也好。可本宮不想讓皇上歡暢得太早,也不想讓旁人不歡暢得太早。”
“還是嘉貴妃好福分,胎胎都是皇子。皇後孃娘年事大了,好輕易懷一胎,倒是個公主呢,白搭力量了。”
年下時氣候酷寒,接連下了幾場雪,天子乾脆除了養心殿,便隻宿在鹹福宮裡。嬿婉益發不得見天子,不覺也焦急起來。但是,穎嬪初得恩寵,卻也有些手腕,和恪常在將天子圍得水泄不通,嬿婉如何能見獲得,去了鹹福宮幾次,反而被穎嬪瞧見受了好些閒話。“令妃放心,皇上在我這兒好好兒的,如何也不會貪喝鹿血酒了。”
但是,如懿亦知,如許的尊榮背後,更是因為太後的長女端淑長公主嫁在了準噶爾,對此次的準噶爾內鬨很有管束之效,天子纔會如此歌舞昇平。但太後常常體貼起端淑之事,天子便笑著擋歸去:“mm統統安好,又有公主之尊,皇額娘甚麼都不必擔憂。”
“樹大招風,當年孝賢皇後懷著皇子的時候,多少眼睛盯著呢。本宮比不得孝賢皇後有家世,凡事隻能本身謹慎。”如懿撫著隆起的肚子道,“現在在肚子裡還算是安穩的,若生下來,還不知得如何謹慎呢。”
如懿隻敢把酸杏子藏在錦被底下,偷偷吃一個,吃一個,酸得直冒眼淚。
藉著如許的由頭,十一月太後的六旬萬壽,天子亦是辦得熱熱烈鬨,風景非常。除了循例的歌舞獻壽,奉上珍寶以外,更在太後的徽號“崇慶慈宣”以後又加四字“康惠敦和”,便尊稱為“崇慶慈宣康惠敦和”皇太後。
而如懿,便好整以暇地看著欽天監博士張鎮息在翊坤宮後殿東邊門選了“刨喜坑”的“吉位”,來作為埋葬來日出產後孩子的胎盤和臍帶的吉地。三名寺人刨好“喜坑”,兩名嬤嬤在喜坑前念喜歌,撒放一些筷子、紅綢子和金銀八寶,取意“快生吉利”。
有人便擁戴:“可不是?酸兒辣女。嘉貴妃懷的每一胎,都是愛吃酸的。今兒午膳還吃了一大盤她故鄉的漬酸菜和一碗酸湯魚呢。”
“嘖嘖!那嘉貴妃不是更得寵了!”
嬿婉含笑抿了口茶:“嘉貴妃的胞衣本宮不在乎,要就要最好的。皇後身上那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