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妍麵上一陣紅一陣白,正欲分辯,如懿溫然笑著,含了不容置疑的口氣道:“容珮,當然不是嘉貴妃和李朝吝嗇,是太後儉仆,不喜奢糜罷了。佛家曰人生活著不過一皮郛罷了,愛恨嗔癡喜怒哀樂都須節製,更不必為貪嗔喜惡怒沉迷墮入此中。”她垂眸望著永珹:“永珹,你皇阿瑪喜好你正視你,把你作為諸位皇子的榜樣,你更不宜輕言喜怒,露了浮滑神采,叫主子們笑話。”
如懿從泥金花瓣匣裡取了幾片新奇刮辣的薄荷葉放進青銅頂球麒麟香爐裡,那濃烈至甜膩的百合香亦多了幾分復甦的氣味。她做完這統統,方從帶來的紅竹食盒裡取出一碗蓮子百合紅豆羹來,柔婉笑道:“一早冰著的甜羹,怕太冰了傷胃。現在涼涼的,恰好喝呢。”
這一日的晝寢剛起,如懿隻感覺身上乏力,哄了一會兒永璂和璟兕,便看著容珮捧了花房裡新供的大蓬淡紅薔薇來插瓶。
海蘭冷靜半晌,眼中有腐敗的曉得:“皇後孃娘久在宮中,看過的也比一葉障目標舒妃多很多。臣妾隻求……”
如懿才下了輦轎,卻見金玉妍攜了四阿哥永珹喜滋滋從芳碧叢正殿出來,母子倆俱是一臉歡樂自大。如懿坐在輦轎中,本已悶熱難當,突然看了玉妍對勁揚揚的模樣,心中更加不悅。倒是李玉乖覺,忙扶瞭如懿的手低聲道:“皇後孃娘,這幾日皇上不召幸嬪妃,嘉貴妃便藉口暑熱難行,怕四阿哥中暑,常常都陪著四阿哥來見皇上。”
海蘭欲言又止,但是,還是耐不住,看著搖籃中熟睡的小公主,垂憐地撫摩上她蘋果般紅潤的麵龐,道:“皇後孃娘生下了玉雪敬愛的公主,有子有女,便是一個好字,但是落在旁人眼裡,卻一定見得是好。”
禦座中間安排了黃底萬壽海水紋大甕,上頭供著雕鏤成小巧亭台樓閣的冰雕,因著放得久了,那冰雕漸漸熔化,再美的雕鏤也垂垂成了臉孔全非,隻聽得水滴聲緩緩一落,一落,如敲打在心間。
容珮輕哼一聲道:“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再請罪也脫不了那不幸巴巴樣兒!至於她溫馨不溫馨,一起看著才曉得。”
天子眸中的陰沉更深,如懿也不再言,隻是又添了甜羹,奉與天子。二人正相對,卻見李玉出去道:“皇上,後日辰時二刻,總督那蘇圖之女戴氏湄若便將入宮。請旨,那邊安設。”
天子飲了口茶,如話家常:“朕偶爾聞聲後宮幾句閒話,說舒妃率性放火焚宮,是因為與皇後靠近,一貫得皇後放縱的原因?”
如懿長噓一口氣道:“容珮,除了你也不會再有第二人來和本宮說如許的話。便是海蘭和本宮如此靠近,這一層上也是有忌諱的。這件事本宮自生了永璂,內心顛來倒去想了很多次,現在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她鎮一鎮,聲音沉緩入耳,“隻要本宮是皇太後,永璂未需如果太子。”
天子靜了半晌,似是在覈閱如懿,但見她神采開闊,並無半分矯飾之意,眼中是寒冰亦化作了三月的綠水寧和,伸手笑著扶起如懿道:“皇後的話入情入理。朕不過也是一句聽來的閒話罷了。”
李玉恭敬道:“那是因為嘉貴妃比不得皇後孃娘,能夠任何時候都能見到皇上。身份分歧,天然行事也分歧了。”
正說著,隻見李玉出去道:“皇後孃娘,皇上說了,請您晚膳時分帶著五公主往芳碧叢一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