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雖不是回絕用膳,但比方纔更嚴峻,青櫻隻感覺耳後根一陣比一陣燙,燒得頭皮發痛,且禦膳的湯飲,為怕涼了,都是拿紫銅吊子暖在那兒的。青櫻捧著一碗滾燙的湯在手裡,起先還感覺指尖又熱又痛,如蟲咬普通,垂垂失了知覺,捧著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非常難堪。
琅嬅喜不自禁,看太後吃了兩口,倒還落胃,便也放心些。晞月殷勤佈菜,儘揀些平淡小菜,倒也看著太後將小半碗粥都喝了。
琅嬅方纔露了幾絲笑意,柔聲道:“青櫻mm的湯是鮮,配著淡粥小菜也能入口了,如果前麵的菜還是濃鮮,那才真傷了胃口呢。”
待得太後走近了,青櫻纔敢昂首看她。疇前入宮相見,太後尚且是得寵的貴妃,雖豐年青的寧嬪與謙嬪厥後居上,到底也是伴隨先帝多年的可心人,老是脂光水膩的精美妝容,不見涓滴懶惰。現在細細打量去,到底光陰無情,伴著哀傷無聲無息地爬過她的皮膚,在她眉梢眼角碾上了細細的陳跡。太後脂粉輕浮的容顏蕉萃暗淡,彷彿再好的絲緞,耐久了光陰,亦染上了輕黃的光陰陳跡,不複光亮光滑,隻剩下脆薄易碎的謹慎。
太後用膳的端方,一貫是先飲一碗湯。青櫻見桌上一道火腿鮮筍湯,烏黑筍片配著鮮紅火腿,湯汁金燦,引得人很有胃口,便用快意頭銀勺舀了一勺在碗中,又夾了筍片遞到太後身前放下。
福姑姑承諾了一聲,叮嚀下去,又轉回太後身邊服侍。
太後神思懶懶,並不欲進食。琅嬅見狀,忙舀了一碗熬得極稠的粥來,拿銀匙舀了悄悄吹著,遞到太背工中:“太後再不想用膳,也請為了先帝著想,進一碗粥吧。”
太後襬擺手,倦怠道:“算了。你也是一份孝心,是哀家本身冇胃口罷了。”太後瞟一眼桌上的炊事,懶懶道,“叫人撤下去吧。哀家看了也冇胃口。”
太後輕歎一聲,見青櫻還是跪著,便道:“我的兒!這纔是用心用足了。”她看了青櫻一眼,叮嚀道,“在外頭跪著,在哀家這裡也跪著,也不怕傷了膝蓋天子心疼,起來吧。”
琅嬅端然一笑:“太後有所不知,臣妾為了能經心照拂好後宮諸事,按著祖宗端方,已經將二阿哥送去阿哥所由嬤嬤照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