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與王爺見麵已屬不當,還請王爺勿讓人曉得,以免壞了各自清譽。”
走開兩步,想起一事,又回回身去道:“妾身有一事相求,請王爺應允。”
含笑道:“妾身胡言亂語,讓王爺見笑了。但願王爺聽了這一曲,再彆恐嚇妾身便可。”
東郊向曉星杓亞。報帝裡、春來也。柳抬煙眼,花勻露臉,漸覺綠嬌紅姹。妝點層台芳榭。運神功、丹青無價。
他的笑容如此美好,像那一道劃破流雲濃霧淩於滿園秋色之上的耀目金光,竟教我不能回絕,我怔一怔,婉聲道:“恭敬不如從命。”
我昂首望著那一樹芳菲道:“杏花盛開時晶瑩剔透,含苞時稍透淺紅。不似桃花的素淨,又不似寒梅的清冷,溫潤如嬌羞少女,非常和婉。”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逗留:“人如花,花亦如人。隻要品性和婉的人纔會喜好品性和婉的花。”
他嗬嗬笑:“現下如何羞了?剛纔不是不怕麼?還如女中豪傑普通。”
他撫掌大笑:“本日原是我冒昧了。我有兩本樂譜,明日午後拿來與,你一同觀賞。望朱紫必然到來。”
我接過,“不知王爺想聽甚麼?”
我微一沉吟:“但是妾身不敢喜好杏花。”
他朗聲道:“這是怪本王了。”伸手扶我一把:“本是偶然過來的。走到四周憶及那日朱紫的簫聲,特地又讓人取了簫來,但願能遇見朱紫,再讓本王聆聽一番。”順手遞一把藍田玉簫給我,通體潔白,模糊可見簫管上如有若無的絲絲淺紫色暗紋,簫尾綴一帶深紅纏金絲快意結,好一管玉簫!
“哦?”他的眼瞼一揚,興味盎然的問:“說來聽聽。”
清河王雙臂一舉,淺笑著看我道:“如果驚駭,就下來。”
我深垂臻首,低聲道:“妾身失禮。並不知王爺喜好悄無聲氣站在人後。”
靜下心神,信手拈了一套《柳初新》(2)來吹:
隔了一日,還是去那鞦韆上消磨光陰。春日淩晨的氛圍非常新奇,帶著湖水煙波浩淼的潮濕,兩岸柔柳依依的清爽和鮮花初開的芳香,讓人有興旺之氣。鞦韆繩索的紫藤和杜若上還沾著晶瑩的未被太陽曬去的露水,鞦韆悄悄一蕩,便涼涼的落在臉上肩上,像是一陣陣細雨點兒。有早鶯棲在樹上滴瀝啼囀,鳴叫得極歡暢。若要享用晨光,這時候是最好不過的。
他眉頭微皺,口中卻極利落的承諾了。
他滿目皆是笑意,走近鞦韆,更大力一把往前推去。隻聽得耳邊風聲呼呼,颳得兩鬢髮絲皆直直往前後搖擺。我愈是驚駭,愈是儘力睜著眼睛不準本身閉上,瞪得眼睛如杏子般圓。鞦韆直往那棵花朵富強的老杏樹上飛去,我玩皮之意大盛,伸足去踢那開得如冰綃暖雲般的杏花,才一伸足,那花便如急風暴雨般簌簌而下,驚得樹上的流鶯“嘀”一聲往空中翱翔而去,攪動了漫天流麗光輝的陽光。
(1)、《杏花天影》:作者薑夔。序:丙午之冬,發沔口。丁未正月二日,道金陵。北望淮楚,風日清淑,小舟掛席,容與波上。
花瓣如雨零零飄落,有一朵飄飛過來正撞在我眼中。我一吃痛,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揉,手上一鬆,一個不穩從鞦韆上直墜而下,心中大是驚駭,驚駭到雙目緊閉,暗道“我命休矣!”
“你說。”
彆有堯階試罷。新郎君、成行如畫。杏園風細,桃花浪暖,競喜羽遷鱗化。遍九陌、相將遊冶。驟香塵、寶鞍驕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