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若感喟道:“娘子的委曲,太後如何會不曉得呢。太後內心一百個疼娘子,隻是不好說出來。畢竟皇上是太後親生的,皇後是太後的親侄女兒,有了甚麼錯處,太後不能不護著。”芳若覷我一眼,小聲道:“固然說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但娘子是個七竅小巧的人,天然曉得手心手背也有厚薄之分。不要怪太後!”她用力按一按我的手,很用了些力量,似是安撫,更是叮嚀。
我欠身道:“我是戴罪之身,太後還如許各式垂憐,我真真是不敢當。”
芳若的笑容一毫一毫伸展開來,欣喜而妥當。此時現在,除了她,哪怕是出自太後的授意,也冇有人敢到我麵前說這些剖心之語,也不會有人對我來講。至於太後,不過是買賣罷了,以我的循分來調換她對朧月的悉心照顧,也是以我的循分來換皇後她們的放心。
我悚然一驚,電光火石間已經明白。“歡宜香?”我一時怔住,很久,長長地感喟了一聲:“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敬妃本身曉得麼?”
芳若緩緩道:“皇上固然常去敬妃娘娘那邊,卻甚少過夜。畢竟敬妃娘娘算不得最美,且有安芬儀與祺嬪等人,哪個是好相與的。何況敬妃娘娘未晉淑儀前,是與疇前的華妃同住宓秀宮的。”芳若的語氣意味深長中透著一點古怪,她一貫馴良的眸子中有陰沉而憐憫的哀思的底色,“她是不會再有孩子了吧。”
我的眼皮倏然一跳,心口突然涼了下去,皇後是曉得歡宜香的藥力的啊!
我喃喃喚著朧月的名字,芳若一把抓住我的手,十指用力,“娘子放心,帝姬不會有事,有敬妃娘娘,另有沈婕妤呢。奴婢衝犯說這些話不是為了叫娘子悲傷焦急。而是叫娘子明白,實在不成輕舉妄動。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固然娘子被逐出宮,再無回宮之理。但是不放心娘子的人多的是,有如太後和沈婕妤普通的,也有彆的人,這些娘子必然要明白。太後必定是要迴護娘子的,可娘子也要清楚,若娘子一心隻想著報仇或是彆的甚麼,那麼首當其衝的便是帝姬。娘子既然要儘力珍惜帝姬,那麼帝姬也必定是娘子的掣肘了。”
我恨得幾近要一口鮮血嘔出來!
“端妃娘娘與敬妃娘娘無有所出,昔日的華妃作孽不淺啊!”芳若的聲音愈發和順而篤定,緊緊壓迫住我,“娘子要記得,是華妃作孽,也隻要華妃作孽,與旁人無關。”
芳若曉得瞞不過,隻得道:“當時祺嬪小主也在。正因為祺嬪小主說了句‘孩兒家都長得像極了父母雙親’,皇上當時並冇說甚麼,許是敬妃娘娘也想勾起些皇上對娘子的舊情,以是說了這一句,惹得皇上立時發作了起來。不過以敬妃娘孃的敏慧,又在宮中多年,彆人能讓她著一次道也就完了,休想在她身上再占第二次便宜。以是娘子放心,敬妃娘娘必定護得住帝姬。何況此次敬妃娘娘冇有得寵於皇上,也是得益於帝姬。敬妃娘娘是個再明白不過的人,當然曉得要與帝姬互為援引,以是更不會對帝姬掉以輕心。”
我心中如明鏡普通,為敬妃的歎惋中亦感到一絲難言的莫名欣喜,“因為她冇有孩子,以是會善待我的朧月,視她如珠如寶。就如端妃娘娘待溫宜帝姬普通。隻是皇上現在常常在敬妃娘娘處,萬一來日敬妃娘娘有所生養,我的朧月不免也要被放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