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宮中”二字，不覺如焦雷閃在耳邊，心中卻有一絲期盼，趕緊問：“靜白徒弟，可有公主和皇子來麼？”

他半帶淺笑的答覆：“你對它好，它便聽你的話。”

他扶起我，我清楚地看清他。他的目光亮淨如天光雲影，有如赤子般的清澈和暖和。腐敗簡淨的臉龐上多了多少上京煙塵裡風塵仆仆的剛毅。而他一襲繁複青衫，妥當著苗條的身姿，帶著杜若淡淡乾淨的暗香，分毫不染世俗灰塵。我有一頃刻的恍忽，彷彿大暑天飲到一口冰雪，清冷之氣沁入心脾。

我心中焦煩，也隻能是苦笑，“那又如何？我連想在夢中見她一麵都是妄圖。我這個做母親的，隻能為她多念遍經文祝禱了。”

偶爾幾個姑子走過，或是幸災樂禍或是憐憫，輕聲嘀咕道：“擦地這活兒最折磨人，腰不能直，頭不能抬，謹身殿處所又大，幾個時候下來，身子骨都跟散了架似的。到底是靜白最會調弄人兒。”

“她是個廢黜的賤人，連我們都不如，還配去祈福！”

“是”，玄清大笑，“這匹白馬跟從了我六年，把我的壞處學得實足十。”

我貪婪地看著畫上的朧月，不覺淚如雨下。斯須，我忽地想起一事，問道：“王爺畫這幅畫，宮中的人可否曉得？”

我摘下一束青草喂到白馬嘴邊，“是甚麼壞處？”

我隻是低頭不語。

玄清的帶一點陋劣的壞笑，眼神敞亮，“清與禦風都傾慕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