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本想尋辭推托,昂首見清河王負手而笑,緩緩飲了一口酒看著我道:“臣弟素聞閨閣當中多詩才,前有卓文君、班婕妤,近有梅妃、魚玄機,臣弟願聞婉儀見教。”
夜來寂靜,偏殿又在大殿近側,夜風吹來,零散幾句貫入耳中:
玄淩冷靜半晌,伸手攬過我道:“華妃的事恐怕今後會叫你受些委曲。隻是你放心,朕必定護著你。”
華妃勉強拭淚道:“臣妾並無甚麼委曲。隻是剛纔見甄婕妤作《驚鴻舞》,一時震驚情腸纔有所失禮。”
公然玄淩循名譽去,見華妃愁眉深鎖,眸中瑩瑩含光,大有不堪之態。華妃一貫自矜“後宮第一妃”的身份,不肯在人前逞強分毫。現在淚光瑩然,如梨花帶雨,春愁暗生,當真是我見猶憐。
依言去了。殿中真溫馨,茉莉花的香氣裡異化著上一絲薄荷腦油涼苦的氣味。我曉得玄淩朝政上碰到難堪之處,頭疼鬱結的時候就會用薄荷腦油。
我看著他淺笑道:“臣妾不累。臣妾未曾見故皇後作《驚鴻舞》的絕妙風采,實是臣妾福薄。臣妾本日所作《驚鴻舞》乃是擬梅妃之態的舊曲,螢燭之輝怎能與故皇後明月之光相較呢?”
玄清舉杯亦笑:“臣弟已吹曲一首為新嫂歌舞掃興,皇兄怎的也要看新嫂們的麵不究查臣弟纔是。”說著一飲而儘。
笑容依足端方禮節,道:“嬪妾常聽皇上提及王爺才學風騷,本日一見公然王爺人符其名。”
註釋:
玄淩饒有興味道:“昔日純元皇後作《驚鴻舞》之時你尚未入宮,如何有情腸可觸?”
玄清道:“皇兄諷刺,臣弟獻醜了。”
說罷略一凝神,掣一支羊毫在手,宣紙一潑,龍飛鳳舞遊走起來。半晌揮就,李長親身接了呈給玄淩,玄淩接過一看,已是龍顏大悅,連連道:“好!好!”說著暢聲吟道:“北國有才子,輕巧綠腰舞。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翩如蘭苕翠,好像遊龍舉。越豔罷前溪,吳姬停白苕。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低徊蓮破浪,混亂雪縈風。墮珥時流盼,修裾欲朔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6)玄淩越吟興趣越高,一時吟畢,向我笑道:“六弟的詩作更加精進了。一首五言,彷彿嬛嬛舞在麵前。”
我顛末曹婕妤身邊,俄然停下在耳畔悄聲道:“mm想問婕妤姐姐一句,那張寫著‘驚鴻舞’的紙條是一向握在姐姐袖子裡的吧?”說著盈盈一笑:“以是mm本日一舞竟是姐姐為我必定的呢,姐姐故意了。”
玄淩道:“嬛嬛你一貫善解人意,你來猜一猜朕在煩心甚麼?”
(3)、出自唐朝李群玉觀舞所感。阿紫鄙人,援引前人詩文為一己之用,瞥包涵。
華妃麵露憂色,感泣墮淚,忙叩首謝恩。
“那你如何想?”
“現在朝廷正在對西南用兵,華妃之父慕容迥效命於汝南王麾下,望皇上三思。”
他曉得我還在介懷禦苑中的事,隻淡淡一笑不語。
手上行動輕柔,輕聲問道:“四郎有苦衷?”
世人起家向我敬酒,“道賀婕妤晉封之喜。”側頭見眉莊朝我展顏淺笑,我亦一笑對之。
玄淩“哦”一聲命她起來,隨口道:“賞。”再不看陵容,執了我手到帝後的席邊坐下。陵容有一瞬的失神,隨即施了一禮冷靜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