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雙眸一亮,目光似輕柔羽毛在我臉上拂過,嘴角蘊涵著如有似無的笑意,似夏季浮在冰雪上的一縷淡薄陽光,“好一句‘迴雪從風暗有情’,皇兄的婉儀不但心機機靈、閨才卓著,且對皇兄情義和順,皇兄豔福不淺。”說罷舉杯:“臣弟敬皇兄與婉儀一杯。”一抬頭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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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然一笑:“婉儀客氣。”說著在本身座上坐下。我見他沈腰潘鬢,如瓊樹玉立,水月觀音(5),已不是剛纔那副惡棍輕浮的模樣,內心暗笑本來再風騷不羈也得在旁人麵前裝裝腔子。瞧著庭中四王,岐山王玄洵隻是碌碌有為之輩;汝南王玄濟固然軍功赫赫,但是瞧他的模樣毫不是善與之輩,華妃的父親慕容迥又是在他麾下,倒是要加意留意幾分;平陽王玄汾固然尚未成年,生母亦出身寒微,但是接人待物氣度高華,令人不敢小覷,倒是“玄”字一輩諸王中的珠玉。而玄清雖負盛名,也不過是恃才風騷,空有一副好皮郛罷了。
玄淩饒有興味道:“昔日純元皇後作《驚鴻舞》之時你尚未入宮,如何有情腸可觸?”
世人起家向我敬酒,“道賀婕妤晉封之喜。”側頭見眉莊朝我展顏淺笑,我亦一笑對之。
(4)、出自唐朝顧況《王郎中妓席五詠-舞》
華妃答一聲“是”,含淚緩緩背誦道:“玉鑒塵生,鳳奩杳殄。懶蟬鬢鬢之巧梳,閒縷衣之輕練。苦孤單於蕙宮,但疑思於蘭殿。信摽落之梅花,隔長門而不見。……君情纏綿,深敘綢繆。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無休。……”等誦到“思舊歡之莫得,想夢著乎昏黃。度花朝與月夕,羞懶對乎東風”幾句時已經哭泣聲噎,再難為繼。如此傷情之態,聞者莫不感喟。
玄淩忍不住對華妃唏噓:“實在難為你。”凝神半晌道:“起來吧。你現在所住的處所太偏僻了,搬去慎德堂居住吧,離朕也近些。”
(3)、出自唐朝李群玉觀舞所感。阿紫鄙人,援引前人詩文為一己之用,瞥包涵。
世人重又坐下喝酒品宴,忽聞聲近旁座下有極纖細的一縷抽泣之聲,哭泣不斷。不覺略皺了眉:如許喜慶的日子,誰敢冒大不唯在此抽泣絕望。
曹婕妤淡然一笑:“mm說甚麼就是甚麼吧。姐姐笨口拙舌的也辯不了甚麼。mm這幾日或許會得空,不如好好照顧沈容華的胎吧,這纔是皇上真正體貼的呢。”
不過是大家都參演此中的一場戲……我悄悄看著皇後,或許,本日之事她比我和眉莊更要頭疼。
手上行動輕柔,輕聲問道:“四郎有苦衷?”
“皇上心繫天下,天然是為朝廷中事煩惱。”
夜來寂靜,偏殿又在大殿近側,夜風吹來,零散幾句貫入耳中:
公然玄淩循名譽去,見華妃愁眉深鎖,眸中瑩瑩含光,大有不堪之態。華妃一貫自矜“後宮第一妃”的身份,不肯在人前逞強分毫。現在淚光瑩然,如梨花帶雨,春愁暗生,當真是我見猶憐。
華妃麵露憂色,感泣墮淚,忙叩首謝恩。
我顛末曹婕妤身邊,俄然停下在耳畔悄聲道:“mm想問婕妤姐姐一句,那張寫著‘驚鴻舞’的紙條是一向握在姐姐袖子裡的吧?”說著盈盈一笑:“以是mm本日一舞竟是姐姐為我必定的呢,姐姐故意了。”
玄淩拉我在身邊坐下,向玄清道:“六弟精於詩詞,本日觀舞可有所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