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向我笑：“姐姐害臊甚麼呢，皇後是最疼我們的。”見皇後含笑，她持續道：“本日早上，臣妾聞聲皇上叫姐姐的奶名兒‘莞莞’呢。”

夜深沉。閤眼睡得昏昏，展轉中模糊聽得遙遙的更漏一聲長似一聲。雖已開春，雪卻還是下著，耿耿黑夜如此冗長，地炕和炭盆燻烤得室中暖洋如春，唯有窗外吼怒的風提示著這暖洋的可貴和不實在。

他猶安閒甜睡中，掌心摩娑過我的頸，掌紋線條凜冽，語氣漫起海樣密意，“我四周尋你。”在睡夢裡，隻在睡夢裡，他才如許喚我——“莞莞”，固結了無數密意摯意的“莞莞”，內心有一點酸，垂垂伸展開來，整顆心在和順裡酸楚的發痛。

轉頭，卻見陵容一點迷惑而深深的笑，我不由更侷促了。

皇後，她不會用如許的語氣說話，她永久雍容馴良，端莊溫文，母範天下。隻那一刹時的失神，皇後敏捷規複了常日的模樣，暖和的笑著緩緩道：“皇上如許喚你必然是真寵嬖你了。”

我欲寐還醒，玄淩緊密的擁抱讓我生了微微的汗意，欲掙紮著鬆一鬆，畢竟還是不捨得，甘願如許微汗的潮濕著。

玄淩在我身後，剛洗漱結束，另有一點睏意，道：“朕上朝去了。”

心中洗濯著歡騰和打動，我的頭抵在他懷中，似欲落淚，翻覆著，畢竟是非常的高興。

他的身上有幽深的龍涎香，一星一點，彷彿是刻骨銘心般透出來。靠得近，太陽穴上另有一絲薄荷腦油清冷徹骨的氣味，涼得發苦，絲絲縷縷直沖鼻端，一顆心綿軟若綢，彷彿是被春水滲入了。我伸手摟緊他脖子，低低婉聲道：“四郎，我總在這裡。”他不知是否聞聲，手卻下認識的更抱緊了我。帳外一室如同春暖，我閉上雙目滿懷歡樂沉甜睡去。

他“唔”了一聲，似是自言自語：“莞貴嬪？莞莞，莞莞。”

陵容見我滿麵紅暈，忙笑著道歉道：“我不過一時嘴快，姐姐可彆怪我啊。”

正欲嗔她幾句，陵容卻換了焦心自責的神情，道：“我可再不敢了。”

他的眼神帶過陵容，複又諦視在我身上，輕聲道：“莞莞，今晚還是來這裡。”

莞莞？他疇前彷彿是如許叫過我的。我感覺倦，打一個嗬欠，沉甜睡了疇昔。

他是一國之君，他當真如許待我，以他的至心待我？睡夢裡猶自牽念不已。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漫無聲氣的滲進明綢軟枕裡，濕濕熱熱的附上臉頰上，開初是溫熱，垂垂也涼了。這涼提示著我並非聽錯。

我心中震驚，眼中含情，亦含了笑，緩緩介麵道：“春季和四郎一起釀桂子酒，夏季裡一起看飛雪漫天。”

因為時候早，還未有其他妃嬪來存候。等了好一會兒，皇後纔出來，道：“你們兩個倒早。”

陵容用絹子掩了唇悄聲而笑，“若論寵嬖，有誰能及莞姐姐呢。本日淩晨去儀元殿等姐姐一同來向娘娘存候，誰知竟冒昧了呢。”

玄淩的神情裡帶了幾分竭誠，一字一字道：“今後棠梨宮隻給你一小我住，春季的時候朕和你對著滿院的海棠喝酒，看你在梨花滿地中跳驚鴻舞，夏天的時候和你在承平行宮賞荷花。”

我臉一紅，微微點一點頭，催促道：“皇上快去吧，早朝可不能遲了。”

皇後和顏悅色道：“謝恩甚麼，你們得以晉封是在你們本身，操行端方，又能得皇上寵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