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甄嬛傳_棠梨莞嬪(上)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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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聞言一急,明知他身子已經病癒,恰好端端站在我麵前和我說話,還是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皇上可大好了?”說完本身也感覺問的笨拙,大是失態,不由又紅了臉,低聲道:“臣妾癡頑。”

世人見事畢,皆退了下去。流朱不知何時也不見了,隻餘我與天子玄淩二人。我內心微微發慌,暖暖的風把鬢角的散碎髮絲吹到臉上,一陣一陣的癢。天子攜了我的手冷靜往前走,淺草在腳下收回纖細的嗦嗦聲音,和著衣聲悉碎。他的手有一點點暖,能夠感受獲得掌心凜冽的紋路。我不敢縮手,臉像是燙得要燃燒起來,隻曉得低著頭悄悄行走。低頭綽約瞥見腳下一雙軟緞繡花鞋,是閒時繡得的愛物。極淺的水烏黑色夾了玫瑰紫的春蠶絲線繡成的片片薄弱柔滑的海棠花瓣,像是我現在初曉世事的一顆薄弱的心。鞋尖上繡的一雙比翼齊飛的胡蝶,蝶須上綴有藐小圓潤的銀珠子,一步一走踏在碧青鮮嫩的青草之上,款款微有玲玲輕聲,仿若步步蓮花一起盛開。那胡蝶也似撲在了心上,翅膀一扇一扇扇得我的心撲棱棱地跳得短長。走到近旁不遠的寄瀾亭,不過是幾十步路,竟像是走了極遠的羊腸山路,雙腿模糊的痠軟不堪。

天子微微對勁:“朕用心瞞你,怎能讓你曉得。隻是辛苦了六弟,常被朕召進宮來拘著。”

天子朗聲笑起來,笑了一會兒,才垂垂收斂笑容,看著我道:“若我一早說破了,你隻會怕我,畏我,獻媚於我,那不是真正的你。”他轉手搭在硃色亭欄上極目瞭望著遠處,像是要望破那重重花影,直望到天涯深處去,“朕看重你,也是因為你的賦性。若你和其他的妃子冇甚麼兩樣,朕也不會正視和你的商定。”

我的聲音幾近細不成聞:“臣妾並冇有爽約。”

我垂下眼瞼盯著繡鞋:“皇上戲弄臣妾呢,非要看臣妾不知禮數的笑話。”

我忙道:“臣妾不冷。”

進了亭子,天子手微微一鬆,我立即把手袖在手中,隻覺掌心指上膩膩的一層潮又是一層濕。他隻負手立在我麵前,看著我悄悄道:“那日大雨,朕並不是用心爽約。”我不敢接話,但是天子說話不答便是不敬,隻好低首極輕聲的答了句“是”。他又說:“那日朕本來已到了上林苑,太後俄然傳旨要朕到皇後殿中一聚,朕急著趕去,成果淋了雨受了幾日風寒。”

我屈一屈膝:“皇上心機周到,天縱奇才,臣妾哪能曉得。”

我羞得不敢再言語,隻好順服的縮在玄淩懷裡,任由他抱著我回宮。我和他靠的如許近,緊貼著他的胸口,他的身上模糊浮動陌生的香氣,這香氣雖極淡薄,卻似從骨子裡透出來,叫人陶歡然的愉悅。他著一身寬衽儒袖的紅色緙金袍,我著的碧湖青色襦裙被永巷長街的風悄悄拂起,裙上淺碧色的絲帶輕柔的一搭一搭吹在玄淩的衣上,軟綿綿的無聲。一起有內監宮女見了此情此景,倉猝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的三呼“萬歲”,低著頭不敢抬眼,倒是偷眼看去。玄淩的步子隻是不急不緩,風聲裡模糊聽得見我頭上釵環悄悄動搖碰撞的微聲,玲玲一起而去。

他俄然伸手握一握我的手,問:“如何手如許冷?但是出來吹了風的原因?”

他寬和的笑,說:“厥後朕想著,那日的雨那麼大,你又在靜養,定是不會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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