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殿內俄然傳來“轟啷”一聲玉器落地碎裂的聲音，垂垂是碎片滾落的淅瀝聲。很久，殿中隻是無聲而可怖的沉寂。

我與李長麵麵相覷，本身心中也是大為迷惑，不知玄淩為何事大怒至此。李長儘是焦心神采，小聲道：“現在隻怕唯有娘娘還能出來勸上幾句。”

他反手上來撫一撫我的手，指著書桌上一本黃綢麵的奏章道：“你本身看看吧。”他恨聲未止：“玄濟竟然如許大膽！”

李長狀若低頭看著台階，口中極輕聲道：“彷彿是為了汝南王的一道奏章。”

當時天氣已經向晚，班駁的落日光輝自“六條約春”吉利雕花圖案的鏤空中漏出去，滿室皆是暈紅的光影片片。風吹過殿後的樹林，葉子便會有簌簌的輕響，像簷間下著淅淅的細雨普通。

我見他如此大怒，忙翻過他的手來，案幾是用極硬的紅木製成，案角雕花繁複勾曲，玄淩的手掌立時泛出潮狀的血硃色彩。

我心中遽然一緊，腳步微有呆滯，幾近覺得是哥哥出事了。但是很快轉念，如果哥哥出事，玄淩必定會派人去安撫汝南王並變更兵馬以備萬全，如何還不足暇在禦書房裡大發雷霆之怒。如許想著，也略微放心一點，又問：“你可曉得奏章上說甚麼了？”

這話我說得直白了些，但果如汝南王所奏，那麼諸王和後宮太妃心中必有嫌隙，這前朝和後宮都將要不平穩了。

我依言，伸手取過奏章，一看之下不由得也大驚失容。

我點頭，伸手推開飛金嵌銀的朱紫殿門。側殿深遠而廣寬，沉寂當中惟見光影的聚散展轉在平金磚地上落下深深淺淺的無知。

因而和顏悅色道：“本宮固然不曉得出了甚麼事，但必然會去勸皇上。李公公放心。”我抬高聲音，問：“隻是不曉得究竟出了甚麼事讓皇上龍顏大怒？”

但是細想之下也是不當，若不肯封大可把奏章退歸去，另賜金玉錦帛便可。何況玄淩向來不是一本性子暴躁的人。

他漸漸喝了口茶，神采和緩了少量，才問：“你如何不問朕為甚麼活力？”

先帝在位時，玉厄夫人的兄長博陵侯謀反，玉厄夫人深受連累，無寵鬱鬱而死。直光臨死前先帝纔去看望，但是玉厄夫人丁出怨望之語，深恨先帝及舒貴妃。先帝一怒之下不準玉厄夫人隨葬妃陵，亦無任何追封，隻按貴嬪禮與殛斃先帝生母的昭憲太後葬在一起。

我心下微微一疼，趕緊握著他的手道：“皇上息怒。不必為他這般活力，難道傷了本身的身子，更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