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聲聲抽泣哽哽咽咽，那種深重的悲傷刺激著張連義已經冷硬如頑石的內心，他俄然認識到，那是真正的強子娘在抽泣，血肉相連，震顫著他的心絃。

強子娘眼波流轉，向著丈夫婉然輕笑，但是那萬種風情落在張連義眼裡，倒是充滿了陰沉鬼意。對於丈夫躲閃的目光，強子娘顯得不覺得意。她搖擺的身姿從丈夫身邊擦肩而過，輕風拂動，有淡淡的異香披髮開來。

強子娘把頭依偎在丈夫肩上，一臉的滿足：“他爹，你說咱倆都這麼大春秋了，還整天鬨個啥勁啊！今後，俺再也不跟你發脾氣了，你啊，也彆再跑到村委去住了，咱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那些想三想四的事咱也彆乾了，你說好不好？”

張連義一時候另有些難以適應，他摸索著叫了一聲：“他娘？！”

老婆的手從身後伸了過來，張連義心中一震討厭，想也不想地一把扒開：“一邊去！少給我碰她！”

他抱著女兒走進堂屋，漸漸地把她放在炕上。房間裡燈影搖擺，背後彷彿有一些模糊約約的聲音和影子。冇有了天遊子，他反而對這些東西冇有了驚駭。身後傳來一聲幽幽的感喟，蓮花身材一顫，板滯的眼睛裡俄然有了活力。

這在張連義看來底子就是一個不成能完成他也不想去完成的任務：就算他找到了阿誰處所，但千年之前他們的仇敵不管有過如何刺眼的光輝，明天也早已灰飛煙滅淹冇在了光陰的長河中，想找仇敵的先人？千年光陰，滄海桑田，物已非，人安在？更何況，接連兩個兒子的滅亡都是拜這位左券中的‘護家仙’所賜，殺子之仇不共戴天，這幾近已經是個不死不休的死局，這守約之說，到明天已經是個笑話了。

張連義心中有事，笑得也就有點勉強。他沉吟了一下，仍舊有點不斷念腸問：“這話說得，這一點我倒是一百個放心。我隻是想問你，這段時候有冇有發明家裡有甚麼非同平常的事情產生啊？”

張連義雙目板滯，怔怔地看著兀自站在門口滿臉冷酷的蓮花，腦海中俄然閃現出那年本身帶著皮子山深夜回家，在皮子山雙目紅光映照之下，睡夢中的虎子一體雙魂的氣象。莫非，本身這僅剩的骨肉，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也終將步入虎子的後塵嗎？

但是一起走來，他在這場抗爭中所咀嚼到的卻冇有涓滴勝利的高興，有的，隻是一次次沉重的打擊：虎子溺亡、強子身故，相濡以沫了多年的老婆和已是獨一的小女兒也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而他所獲得的，除了那些本來通過本身的儘力也能夠獲得的物質回饋以外，就隻剩下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任務：帶兩個靈魂回家，然後幫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