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之師，又位高權重，沈方化在朝中不成製止成了眾矢之的，無數眼睛瞄著他，七皇子與五皇子兩派的人都想看看他接下來的態度。老中書令大人接受不住如此重壓，很適時地“病倒”，天子格外開恩，允他乞假半年，於京郊新建的溫泉山莊療養，並暗裡對沈方化囑托：“遠兒自幼體弱無人照拂，讀書見地尚淺，還望沈卿在發矇時多操心神。”

“先生醒了，但是門生驚擾了先生？”寧遠立於劈麵，見沈方化展開眼，俯身拜禮。

這個題目實在讓人想不通，是以也唯有拿九皇子身材孱羸作為來由，勉強敷衍疇昔。

沈方化瞳孔微微一縮，“殿下慎言！老朽千萬不敢當！”

兩人偶然煮茶烹酒，經常引經據典相互回嘴，論到暢快之處，乃至忘了相互身份春秋，大有忘年之交的交誼。是以每次來這雪廬給九皇子講課，沈方化的表情都是萬分愉悅的。但是明天，沈方化的表情卻冇那麼輕鬆，皺紋覆蓋的眉間幾近擰成了疙瘩，衰老麵龐因一夜淺眠而顯得愈發蕉萃。

沈方化張了張嘴，被對方諦視著，竟不知為何俄然感到無所適從，“九殿下，明天早晨的婢女實在不懂事，竟然私窺仆人閣房，我已經罰過她。”

沈方化咳嗽了一聲，倉猝起家回禮，“老朽無用，方纔竟是睡著了，怠慢了九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實在這個題目就算寧遠不問，也在滿朝文武的肚子裡轉了無數個來回。

“也就是說，殿下還要人日日煎藥，隻是不肯再喝藥？”

雪廬彆傳來腳步聲，召回老中書令的思路。沈方化白眉白鬚微微一抖，閉眼假寐，彷彿涓滴不聞周身之事。但是等了好久，也不見劈麵有甚麼聲音，沈方化隻好微微覷眼。

寧遠朗聲而笑，一變態日風雅淺淡，“中書令大人是明白人，當曉得寧遠所言非虛。從父皇讓您給寧遠做講課之師之日起，從我移出宮中借宿於沈家之日起，我的運氣便與大人拴在了一起。不管大人情願還是不肯意，你我此後早已經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寧遠淡淡笑道：“不過是服從而為，身不由己，中書令大人又何必罰她。”

這個題目倒不消避諱，早已經是朝野中公開的究竟，因而沈方化直言道：“七皇子雖記在皇後名下，卻並非皇後所出，皇後與陛下豪情淡薄，封後之前隻是一個嬪位，孃家在朝中又無微弱助力。反觀五皇子，生母蘭貴妃盛寵正盛，家中長兄在軍中屢建奇功，安北疆，定西南，掌軍十餘載，非七皇子所能對抗。”

寧遠愣住分開的腳步，轉過身重新坐返來，“先生請講。”

“殿下在說甚麼？老朽方纔一時走神，竟未聽清。”

“殿下請留步，老朽有些話要與殿下說。”

“既然如此，兩邊力量相差如此差異，為何還會在朝野中呈現黨爭之勢？”

“九殿下此話何意，老朽如何聽不懂……”

沈方化眉頭跳了跳，目光俄然一變，拿捏著摸索：“哦？莫非陛下對當年一事，已有悔意？”

寧遠也不辯駁，隻緩緩問道：“貴妃與皇後相爭，背後恰是七皇子與五皇子之間對儲君之位的比賽，依中書令大人之見，這兩方力量孰強孰弱？”

寧遠不答反問：“中書令大人感覺，為何當年父皇冇有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