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羅看了信，公然如玉嬛所料，神采微變，繼而忐忑孔殷。

玉嬛想著秦春羅平日行事和脾氣，唇角垂垂翹起，揚聲叫石榴出去。

萬一動靜太大被人發覺，梁章這點美意便得灰飛煙滅，她賭不起。

上頭寫得簡練，說剋日城中哄傳之事，已有端倪，永王明察秋毫鐵麵無情，正犯在災害逃，但此中另有隱情，隻因秦府封閉周到，難以通報動靜。若秦春羅另有救援之心，請她明日往宏恩寺相會，牢記勿令外人曉得，亦須瞞著秦夫人，免得動靜太大打草驚蛇。

以四品武將的官職去刺殺謝鴻，還擺出那麼大的陣仗，是出於何種目標？

驀地瞧見梁章的信，便如溺水之人瞧見岸邊橫過來的樹乾，哪能不死命抓緊？

蠅頭小楷揮於筆端，卻不是女兒家的清秀靈動，而是——

但現在案子在永王手裡，秦驍受製於人，隻能任憑永王擺佈，想脫手腳並非易事。

再一瞧信尾的叮嚀，想想那位以照拂之名陪在母切身邊的陌生女人，也撤銷了跟秦夫人籌議的動機——

梁靖已經瞧見她了，目光從柔潤臉頰挪向腰身，而後落在手裡的食盒上。

而關於端五那日刺殺的事，也很快就有了動靜。

如許算來，此計該當可行。

永王殿下親身查案，挨個提審了當日活捉的刺客和秦驍，鐵證如山，秦驍也無從地來，那張鐵鑄般的嘴在嚴嚴實實封了半月後，總算肯伸開，承認當日的罪過。這以後，便是更毒手的題目了——

客院裡諸事齊備，筆墨紙硯也不例外。

她跟梁章七八歲時就熟諳了，曉得他雖惡劣愛欺負人，卻也常會給人幫手。少女懷春，芳心暗許，被那副好皮郛引誘著，更增幾分好感，瞧見熟諳的筆跡語氣，當即就信了。

“嗯。有體例讓她出來嗎？”

秦家是被扼守而非封查，侍衛們眼睛盯著核心動靜，對內眷防備甚疏。秦春羅在這府邸住了十多年，想溜出去，毫不是甚麼難事。

秦驍被關押後，永王雖安排了侍衛扼守秦家宅邸，防備的倒是能夠強搶秦家女眷的太子人手，對後門上每日送蔬菜、挑糞桶的下人甚少留意，安插人手遞信並駁詰事。

“我曉得。”玉嬛點頭，神采當真且篤定，“秦春羅她對梁章有點……歸正摻雜了私心，更輕易被矇蔽。我跟她打交道的次數多，有掌控。”

這兩日氣候陰著，雨勢起起落落，纏綿不斷，昨晚連著下了整夜，本日便隻要沾衣欲濕的雨絲飄著，呼吸間儘是潮潤的濕氣。

……

梁靖聽罷，眸色微沉，眼底浮起寒意。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秉公辦案的姿勢，畢竟是藏不住狐狸尾巴，要把臟水往東宮潑，想必不出幾日，秦驍便能架不住酷刑，招認出東宮太子來。

她倒是考慮得全麵，雖借了梁章的名，卻冇存栽贓的心機。

說話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現在恰是永王查案的關頭時候，秦驍又是死鴨子嘴硬的關鍵地點，玉嬛感覺這題目大有來頭，當即點頭，“當然有，他女兒跟我同齡，每回出去都能碰到，淵源不淺呢。如何，晏大哥找她有事？”

刺客們收了銀錢受命辦事，對背後的彎彎繞繞一無所知，此事隻能盯著秦驍一人。

“這麼必定？”梁靖挑眉，怕她小女民氣性，提示道：“這不是小事，關乎令尊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