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府高低暗自歡樂,除了被困在這裡,格格不入的她。
若永王冇了她和皇叔懷王的助力,或許不會是本日的局麵。
可現在,他卻說這案子不成能昭雪。
門外成群的腳步聲垂垂靠近,玉嬛內心一緊,忙提起裙襬朝院門走去。
第七日,皇後的親信宮人推開院門,送給她兩副錦盒。左邊是富麗精美的妃嬪宮裝,右邊則是個乳紅色的高頸瓷壺和薄胎酒杯,內裡是澄徹甜美的酒液。
……
她的“父親”,實在是孃舅,有力昭雪韓家冤案,不想讓她因出身而虧損,便以外室女的身份養了她十四年,嫡出女兒般心疼。
等玉嬛略微溫馨點,才柔聲道:“朕曾承諾娶你,是至心話。哪怕現在不能封你為皇後,也會封你為妃,乃至貴妃,等朕握緊權益,便能廢了楊氏,讓你入主東宮,再也不寵幸旁人。玉嬛……”
“彆鬨了,玉嬛!”聲音抬高,如同斥責。
若他能早點遇見她,或許她不會在兩度家破人亡後投奔永王。
梁靖大略視她為貪慕權勢之輩,孑然分開。
他夾在中間,一邊是至好老友的太子,另一邊則是血脈牽繫的家屬。
滿院的玉蘭開得如火如荼,風吹得枝頭亂晃,潔如細瓷的花瓣落入草叢,無聲無息。
薄弱的春衫勾畫出曼妙身材,上等素色宮緞裁剪的衣裙,穿在她身上相得益彰。青絲堆疊,兩鬢如鴉,國喪裡除了素淨的玉簪挽發,彆無裝點。那張臉倒是絕色,黛眉如遠山,底下苗條的眼睫微垂,遮住妙麗雙眸,唯剩肌膚如玉,秀腮雪頷,春光下瑩白細緻。
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
……
到頭來,她冇能昭雪,亦不配再留著這玉扣。
即位大典過後,潛邸的大半人手入宮,比平常更覺冷僻。
“皇上的承諾不算數了嗎?”
新帝即位,世家仍舊占有各處,幾近與皇權平分秋色。但是好處相爭,相互排擠仍未停止,皇後入主中宮不到半月便被廢入冷宮,他那位在宮中封妃的堂姐因病而逝,曾為永王奪嫡立下汗馬功績的梁家,也被政敵打壓,闔府問罪。
還冇到跟前,舒展的硃紅門扇被推開,一襲墨色鑲金邊的衣衿便映入視線,鏽了精美的雲紋金蟒,張牙舞爪,持重端貴。
兩處難堪,乾脆自請駐守邊疆,保家衛國。
期盼了數年,她如何都冇想到,會等來如許的成果。
玉嬛看向反鎖的院門和兩旁躬身肅立的侍衛,唇邊挑起諷刺的笑。
都城三月,春深日暖。
李湛冇出聲,擺手屏退侍衛,反手關了院門,踱步到她跟前,握停止臂將她扶起來。
餘光瞥疇昔,看到一段頎長的金簪。
這一起回京,沿途所見所聞,都是世家大族在處所橫行霸道,仗勢逼迫剝削百姓,幾近令民不聊生。
是……他!
臨終前,取下頸間羊脂玉砥礪的安然扣,許侍衛以重金,請他將此物轉交宮中梁妃。
冇了和暖春光,屋裡有點涼。
看來他是鐵了心,不肯碰那冤案。畢竟當初太子端居東宮、職位安定,永王能有本日,除了她這類宮廷裡的棋子,朝堂上最顯赫的幾個世家也功不成冇。而當初織造祖父冤案的人,恐怕也在此中。
“曉得父皇為何正視你,懷王叔為何幫著你嗎?”他退開半步,把玩著簪子,在手背劃出一道紅痕,“當初的冤案,並非父皇昏庸,而是世家逼迫太過,父皇隻能捨棄太師,免得危及皇權朝堂。這些年他始終心存慚愧,曉得你是太師的孫女,才成心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