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聘請玉嬛疇昔,人多了熱烈,也更增交誼。
中間便有人勸道:“不來也好,免得你倆見麵難堪。”
現在氣候尚且酷熱,雖無桂花的芬芳香氣,湖麵冷風仍叫人舒暢,引得很多人出來散心。謝家的車馬直奔北邊走,途中也遇見很多高門富戶的車馬,絡繹不斷。
跨院裡擺佈開兩道門, 西邊的垂花玉輪門連著正院, 素白的牆壁上,登山虎枝葉碧翠。
倒是兩個女人各自轉頭,目光撞在一起。
都是男婚女嫁的春秋,梁靖撇著沈家不聞不問,卻往謝府跑得殷勤,意義已是清楚。先前薛氏和沈夫人的來往實在較著,滿城的眼睛都盯著她,現在梁靖來這一出,怎不叫民氣寒?
母女倆用過早餐,便乘了馬車出城,由幾個得力的仆人保護著,直奔丹桂湖去。
謝鴻在魏州為官不久,便冇在湖畔辦彆業,隻遣了家仆早些疇昔,定好客舍。
這地兒湖光山色,春日能沿湖踏青、夏季裡避暑泛舟、春季折香賞桂、夏季雪亭煮茶,是闔城百姓鐘愛之地。官府是以管得格外嚴,地盤代價令媛,不準人等閒圈地,除了梁家這等樹大根深的世家大族、沈家那般金銀如糞土的富商富商,旁人休想建彆苑。
若秦春羅能叫玉嬛刻苦,乃至暴虐一點,令玉嬛冇法跟梁家來往,那是她樂見其成的。即便事情鬨出來,也都在秦春羅頭上,她不過是設席罷了,下帖時幾位交好的女人都在場,冇半點越矩的舉止言語,自可撇得潔淨。
已是暮色四合,沈家彆苑臨湖而建,盤曲遊廊伸入湖麵,連著一座建在小渚的八角亭。
這一帶陣勢開闊,碧草茵茵,因是圈起來的,也冇旁人打攪,就算玉嬛馬術平平也無妨事。幾圈兒跑下來,遠山近水儘收眼底,氣度為之開闊,先前那些憋著的悶氣也都吐儘,本來悶悶不樂的眉間,也變得明朗起來。
中間女人有眼色,便以天氣漸晚唯有告彆,隻剩秦春羅還不肯斷念,“她當真不來麼?”
但那日在梁家遇見玉嬛,又探聽到梁靖兩度到謝府登門拜訪後,沈柔華畢竟是不悅的。
梁家的事自有老侯爺安排, 謝府這邊,馮氏則惦記取帶玉嬛出去逛逛。
那謝玉嬛明知沈梁兩家成心攀親還湊上去,明顯也不是甚麼好貨品。
年深日久,沿湖便開了很多茶肆酒鋪堆棧——
她一臉歡暢地跑去正院,馮氏瞧著那笑靨,也覺歡樂。
待世人一走,沈柔華臉上得體端方的笑便漸漸冷了下來。
倉促梳洗畢,因玉嬛想在湖邊騎馬,髮髻也梳得格外緊實,累墜的釵簪一概不消,隻裝點兩朵堆紗宮花,滿頭青絲攏入高挑的髻中,利落又新奇。那衣裳也裁剪得稱身,料子柔嫩薄弱,袖口收窄,被廊下的風一吹,輕飄飄的。
過後一道回客舍,偶爾遇見熟悉的,也都笑著和藹號召。
不過秦春羅此人氣度刻薄,做事蠻不講理,玉嬛是曉得的。
玉嬛大難不死,這條小命要緊得很,想了想,還是感覺穩妥為上,遂出門笑道:“實在不巧,家母要帶我去的處統統點遠,怕是趕不疇昔。煩請代我跟沈姐姐告罪,多謝她美意,等有空了,我親身去謝她。”
聽仆婦說玉嬛冇法來赴約時,沈柔華麵露遺憾,隻擺手道:“既如此,便算了。”說罷,睇向秦春羅,那位正悶頭剝蓮子,固然低著頭不動聲色,那指甲卻掐進了蓮蓬,聲音也是冷嗤的,“她不來啊。哼,沈姐姐親身下帖都請不動麼,可真是矜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