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玉嬛拿梁章當釣餌，實在出乎梁靖料想，“秦春羅溜出來就彆想歸去，屆時如有人徹查，看到這信，豈不是扳連了……梁章？”

躊躇了一炷香的工夫後，決然換了身丫環的裝束，溜出住處。

陰沉篤定的聲音，如鐵錘精密而用力地敲在心頭，扯破統統的粉飾。

現在恰是永王查案的關頭時候，秦驍又是死鴨子嘴硬的關鍵地點，玉嬛感覺這題目大有來頭，當即點頭，“當然有，他女兒跟我同齡，每回出去都能碰到，淵源不淺呢。如何，晏大哥找她有事？”

玉嬛出來時，就見他站在廊下，一襲鴉青的錦衣，被雨絲淋得半濕也渾然不覺。

梁靖惦記此事，用完午餐後便單獨沉吟。

客院裡諸事齊備，筆墨紙硯也不例外。

她跟梁章七八歲時就熟諳了，曉得他雖惡劣愛欺負人，卻也常會給人幫手。少女懷春，芳心暗許，被那副好皮郛引誘著，更增幾分好感，瞧見熟諳的筆跡語氣，當即就信了。

梁靖已經瞧見她了，目光從柔潤臉頰挪向腰身，而後落在手裡的食盒上。

……

“那也無妨。我這是仿的，就騙騙秦春羅，真跟梁章的筆跡對比，到處都是馬腳。何況那小混蛋被他爹關在書院，到時候一對證就能拋清。隻要晏大哥遞信的人彆留陳跡，這便是懸案。”

甬道裡雖有亮光，獄間裡卻逼仄昏沉。

現在秦春羅的荷包落在此人手裡，她的處境不言而喻。

但是魏州雖是梁家的地盤，畢竟官員稠濁，並非密不通風的鐵桶。

秦春羅看了信，公然如玉嬛所料，神采微變，繼而忐忑孔殷。

秦驍被關押後，永王雖安排了侍衛扼守秦家宅邸，防備的倒是能夠強搶秦家女眷的太子人手，對後門上每日送蔬菜、挑糞桶的下人甚少留意，安插人手遞信並駁詰事。

梁靖看了兩遍，才皺眉道：“就這封冇頭冇腦的信？”

“晏大哥客氣。”玉嬛隻覺此人臉皮有點厚，戲謔的言辭也咽回腹中，在廳裡漸漸踱步，叮嚀小丫環，“這花都快開敗了，另剪一束。另有那熏香，這兩天下雨潮濕，該換個來熏，許婆婆那兒寶貝多著呢。晏年老是客人，都經心點。”

“我仿的是武安侯府梁章的筆跡，他伯父是我們魏州刺史，幫手永王辦案，動靜比旁人通達。梁章雖說是個小混蛋，為人卻也算熱情，有那麼點俠義心腸。秦春羅跟他瞭解多年，認得梁章的筆跡。她做事莽撞草率，現在秦驍被關在獄中，必然心急如焚，見了這動靜，必然會信，去處梁章乞助。”

梁靖唇角動了動，麵不更色地接過，“多謝操心。”

“我曉得。”玉嬛點頭，神采當真且篤定，“秦春羅她對梁章有點……歸正摻雜了私心，更輕易被矇蔽。我跟她打交道的次數多，有掌控。”

永王身份高貴，乃是皇家血脈，這天底下敢直呼其名的能有幾個？跟前此人能窺出他跟永王的暗中來往，敢透露這般不敬的態度，必然是跟謝府核心的保護有關。而他背後是何人教唆，幾近呼之慾出。

次日淩晨，這封信便送到了秦春羅的手裡。

丫環連聲應著，梁靖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這動靜令秦驍震驚，那脫口而出的“李湛”更是令貳心神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