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都城以外世家橫行,剝削百姓,萬千將士拚了性命保住大好國土,卻民不聊生。
她說著,目光便投向梁靖,杏眼兒眨了眨,帶著乞助探聽的意義。
玉嬛就站在樹底下,中間是挑著燈籠的石榴。
當晚,梁元輔便在客館設席,滿城有品級的官員依序作陪,歌樂絲竹,遙遙可聞。
到現在,太子居於嫡長,背靠東宮,有尚書令等一乾文臣幫手,因見世家橫行,剝削百姓,常令天子舉止掣肘,有汲引豪門,打壓世族之心。永王則因小蕭貴妃的枕邊風而格外得景明帝寵嬖正視,背靠蕭家隱蔽,著意拉攏世家高門,鬥得難分高低。
後院裡花木繁蔭,隻在甬道兩側零散點著燈籠,卻不及月色敞亮照人。
不過兩日,景明帝便再度召蕭鸞入宮,隨後聖駕親至蕭府,迎蕭鸞入宮,封了妃位。
蕭敬宗也是以得以重用,升了中書令,成為三相之一。因mm和女兒位列貴妃,背靠蕭家大族,權勢更加顯赫。
隻那麼一麵之緣,便攫住了老天子的心。
蒲月中旬小暑將至,氣候垂垂酷熱。
玉嬛不斷念,“晏大哥也冇眉目嗎?”
夜風清冷,蟾宮正明,閉上眼,還是影象最深處印刻的場景。
俄然有夜棲的鳥撲棱棱飛過,翅膀扇得樹葉輕響。
梁靖看得出來,卻冇出聲。
循著聲音疇昔,便見一名十七歲的小美人坐在殿前花叢間,金釵紅袖,慢撥琵琶。
彼時景明帝四十餘歲,自幼酷喜樂律,雖因政務繁忙,甚少有閒暇賞玩,卻極能賞鑒。那女人年紀雖幼,一手琵琶卻彈得比宮裡最超卓的樂工還好,更彆說生得花容月貌,眉眼動聽,恰是女人家最美的韶華,哪怕隻是溫馨坐在花叢裡,都是一道極美的景色。
梁靖的眼底一刹時凝起寒意,指尖按上劍柄,目光瞥見樹下的衣裙時,才倏然鬆開。
即便皇權難以製約打壓,周遭旁的世家亦如猛虎,排擠爭奪地盤好處,終究禍及百姓。哪怕父兄費經心機,也冇才氣挽狂瀾,保住這百年家業。更因積怨深重,而累及無辜的長輩季子。
她摸了摸臉,“晏大哥?”
如許想來,她迷戀永王府,為阿誰男人赴湯蹈火、自陷險境,罔顧長輩們昔日的婚約,剛強地在宮裡費經心機,彷彿也順理成章。
梁靖想著舊事,隻覺胸口被甚麼東西堵著,悶痛得呼吸都有些滯澀。
徹夜,那邊定是賓主儘歡的場景,伯父、父親乃至祖母、母親必都滿麵笑容。
而彼時,獨一跟她有所牽繫的梁家卻未曾施以半點援手。
提起小蕭貴妃, 都城高低, 幾近無人不知。
四年前蕭敬宗從外放的大員調回都城, 主掌戶部, 也帶了十七歲的女兒蕭鸞回京。彼時蕭貴妃因誕下永王的功績而享貴妃尊榮,傳聞兄長進京,當即求得天子允準,安排家人進宮拜見。
府邸冷落式微,親朋俱亡,萬箭穿心。
這回永王提早解纜來魏州,明顯也是有很多籌算。
永王不止是皇家親貴,也遙領多數督之職,是魏州都督梁元輔的頂頭下屬。他以巡查軍務之名尊駕親臨,梁元輔天然得給足顏麵,帶了州府官員出城驅逐,恭恭敬敬地迎入城中,安排在州府衙署旁的客館下榻。
梁靖鴉青色的衣袍在夜風裡獵獵翻飛,英雋的端倪間卻凝重而寂然,垂垂地雙拳緊握,手背模糊鼓起青筋,脊背緊繃如同滿弦的弓。展開眼,深沉的眼底儘是暗色,有澎湃波瀾翻滾,埋冇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