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盯著月光鋪泄的空中,半晌才道:“我比來總在做奇特的夢。夢見爹孃都死了……你不曉得我有多驚駭。到時候永王殿下審案,還不知會如何。”她聲音很低,像是透露藏了好久的苦衷,抬開端對上梁靖的目光,卻俄然怔住了。
次日淩晨特地傳話給廚房,叫他們好生籌辦給客院的菜,順道叮囑了菜名口味——相處了將近一月,梁靖用飯的口味,她算是摸得清清楚楚。
不過他既然救了闔家性命,這話該當是可托的。
梁家在魏州聳峙數代,靠的便是族中同心,不管朝廷換來哪位官員,都緊緊握住處所權益。父親和伯父做事都以家屬好處為重,當年寧肯悖逆祖父,也要在韓太師的事上插一刀,足見保護家屬的決計。
自從堂姐嫁為永王側妃,武安侯府便跟永王緊緊拴在了一起,現在更會為家屬而殫精竭慮,幫永王奪得皇位,令梁家權勢更盛。
蕭敬宗也是以得以重用,升了中書令,成為三相之一。因mm和女兒位列貴妃,背靠蕭家大族,權勢更加顯赫。
梁靖站在後園,聽著模糊入耳的樂聲,眉頭皺起。
不過兩日,景明帝便再度召蕭鸞入宮,隨後聖駕親至蕭府,迎蕭鸞入宮,封了妃位。
這動靜傳出去,在朝堂和都城高門都攪起了不小的波瀾,畢竟彼時蕭鸞已許了人家,景明帝此舉無異於橫刀奪愛。
梁靖入迷的目光在一刹時收斂,諱飾似的,低頭理了理衣袖,道:“我會留意,不叫旁人傷及令尊。另有,永王若鞠問案情,你須多防著他。那小我——”他躊躇了下,仍提示道:“表裡不一。”
玉嬛不斷念,“晏大哥也冇眉目嗎?”
梁靖鴉青色的衣袍在夜風裡獵獵翻飛,英雋的端倪間卻凝重而寂然,垂垂地雙拳緊握,手背模糊鼓起青筋,脊背緊繃如同滿弦的弓。展開眼,深沉的眼底儘是暗色,有澎湃波瀾翻滾,埋冇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