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呢？

“有刺客！”

但是那道聲音卻陰魂不散，已經到了身邊。

玉嬛纔不信，叫石榴接了拆開，裡頭倒是張紙。

河邊的風帶著潮潤的涼意，從窗戶送出去，異化草木暗香。梁家是本地世家，有梁元輔這位都督兼魏州刺史，另有個嫁入永王府的側妃，風頭無人能及，本日闔府女眷出行，便要了頂上擺佈打通的四個雅間，內裡寬廣溫馨，陳列豪華。

金橘誠懇答覆，“叫奴婢過來看看女人在不在。”

十五歲的少年郎，嬌生慣養，錦衣玉帶，雖本性惡劣，卻有副好皮郛，打扮起來也像模像樣的。梁章藏在背後的手伸出來，掌心是個癟癟的錦袋，“喏，給你。”

魏州城外的麗金閣，龍舟賽尚未開端，周遭卻已非常熱烈。

……

“那不可——”玉嬛到底疼惜寶貝，怕他真燒，吃緊回身，便對上梁章含笑的眼睛。

“謝女人，好久不見。”梁章看著鴕鳥藏頭般躲著的少女，臉上就浮起了笑意。

周遭幾位過來露麵拜見的官夫人也看得出來，對沈夫人頗多阿諛。

梁章目送她進了門，嘖的一聲。

文鴛也淺笑回禮，對上沈令君那暖和目光時，卻敏捷挪開。

“那我可就燒了？”

“丟了。”

玉嬛猜得其意，便捏了一把蜜餞站起家，“歸去跟娘說，我到底下亂逛去了，不在這裡。”

旋即朝他身邊的沈令君施禮，“沈公子。”

玉嬛哪會遂他的意，天然不肯開口。

誰知躲過了梁老夫人，卻冇能躲過梁章。

沈柔華本日打扮得端莊和順，一襲棗紅的錦衣拿銀線鏽了精美斑紋，陽光下光彩煥然，髮髻高高盤起，金釵玉簪、瑪瑙珍珠，諸般金飾做工材質無不上乘。

馮氏便含笑道：“多謝太夫人惦記取，金橘，去看看女人在不在。”

這位沈令君是沈柔華的弟弟，模樣跟大美人姐姐類似，眉眼漂亮，麵如冠玉，是魏州城裡最著名的玉麵郎君，無數少女的春閨夢裡人。

緊挨著的，是過來酬酢的沈夫人和女兒沈柔華。

玉嬛遊移，“甚麼東西？”

沈令君無法點頭，透過敞開的窗戶，恰好瞧見兩位女人走過樓梯拐角，內心感喟。

抖開一瞧，竟是客歲被他高價搶去的那張拓印碑文，潔淨整齊，隻是添了摺痕。

客歲玉嬛幫謝鴻去宏恩寺外買文玩金石，看中一份罕見的拓印碑文，瞧著很喜好，便出高價買下，誰知碰上梁章，他也不知腦筋裡哪根筋不對，非要舉高代價搶著買。玉嬛加了兩回價，他都咬得死緊，背過人時，卻笑眯眯地威脅，“叫聲梁三哥，我就讓給你。”

沈令君便在旁笑道：“你這脾氣得改改，人家每回見你都躲。”

“你——”玉嬛瞪他，看梁章眼底謔笑，曉得他扯謊，便攤開手，“賣給我。”

母女倆一道赴宴的次數多，相互也算有點默契。上回梁老夫人拉著玉嬛親熱體貼時，馮氏便冇暴露趁機套近乎的態度，過後也冇跟她提關乎梁章的半個字，可見對此事偶然，隻差合適的機會婉拒——

梁家是魏州魁首，謝家又是淮南王謝，算得上門當戶對，這事兒應是妥的。

說罷，叫了石榴跟著，從僻靜處拐個彎出了閣樓，見老友季文鴛在雕欄中間看河麵上束裝待發的龍舟，恰好疇昔閒談。

周遭人來人往，聲音喧鬨，梁章一身錦衣，雙手藏在身後，瞅著玉嬛愛答不睬的，便摸著臉擺出個委曲的神情，“如何對令君和顏悅色，對我就這麼冷酷。我獲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