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你每日陪著我不說,反還要照顧我了。”
顧硯齡聽此頓時感覺好笑道:“曉得甚麼?”
目睹著少女蛾眉臻首,聽得垂垂當真,顧硯齡也收起了打趣,說的極其和順。
良藥苦口的事理她明白,真正的啟事,不過是自宿世起她便不喜湯藥,因為看到這黑糊糊的湯藥,便會讓她想到宿世被逼宮後,作為一個苟延殘喘的老婦偷生於那毫無人氣的上陽宮,當時的她,便是以這一碗又一碗的湯藥支撐著那破敗殘軀,生不如死。
這一日,顧硯齡在綺陽郡主的伴隨下漫步至禦花圃中,卵石小徑上,綺陽謹慎地挽著顧硯齡,輕風輕拂而過,淡淡的花香一點一點繚繞於鼻尖,鮮豔欲滴的花悄悄起舞,引得胡蝶皆環抱其間。
聽到這話,小丫頭臉上頓時騰地一紅,顧硯齡卻又含笑靠近低聲問道:“我們綺陽可有中意的好男兒了?”
但不久後,一個看似無稽卻又攜著歹意的傳言垂垂被傳開,掀起了一點又一點的波瀾。
暖和的春日下,恰是草長鶯飛之時,公然自第二日起,蕭譯便按著何院使和宮妃們的話,極其謹慎翼翼地庇護顧硯齡這一胎,比擬於蕭譯的這份細心,顧硯齡這個母親反倒是比不得。
綺陽閒來剝了顆鬆子,聽聲點了點頭,隨即遞到顧硯齡麵前。
顧硯齡側眸看去,看到碗中黑糊糊的藥湯,鼻尖聞到那熟諳卻並不好的味道,略微皺了皺眉。
“再過幾月便是十五的生辰。”
綺陽見到顧硯齡皺眉的模樣,隻覺得是怕藥過於貧寒,難以下嘴,卻不知,於顧硯齡而言,這再貧寒的藥,她也不感覺甚麼。
綺陽聞言不由驚奇出聲道:“嫂嫂曉得?”
“嫂嫂――”
“藥若涼了,喝了反倒不好,這裡有些蜜餞,喝完藥含一顆,也能解解苦味。”
顧硯齡聞談笑出聲來,隨即回想般不緊不慢道:“我隻是俄然想到那年秋狩,教你騎射的韓批示使,綺陽感覺如何?”
綺陽見此趕緊遞了蜜餞上來,顧硯齡以絲帕蘸了蘸嘴角的藥跡,隨即撚了一枚蜜餞遞到嘴裡,頓時唇齒之間和順的纏繞著甜美。
綺陽可貴見麵前這個穩沉風雅的嫂子暴露這般孩子氣的模樣,看方纔手中緊捏碗沿的模樣,倒像是如臨大敵普通,不由笑的明麗道:“哥哥這也是為了嫂嫂和孩子好,嫂嫂可喝了吧,不然哥哥返來可得說我未照顧好嫂嫂你了。”
“但願,君心似我心――”
顧硯齡看綺陽這般軟磨硬泡的模樣,唇角勾起一笑,隨即端起那精美的小碗,湊到嘴邊到底忍不住皺了皺眉,隨即一咬牙,便一股腦兒飲了。
蕭譯幾近每日一下朝,便極快地措置完公事,順帶推掉統統的應酬,每日都早早回宮陪著顧硯齡漫步,對弈,乃至在顧硯齡感覺無趣之時,還親身替顧硯齡念話本,更讓檀墨在宮外帶了很多風趣的玩意兒返來。
“我們綺陽刺眼如日,將來必會嫁得快意郎君。”
顧硯齡緊緊捏著碗沿,那幾年的光陰過分深切,即便至今統統都在產生奧妙的竄改,仍舊讓她耿耿於懷,難以平複。
現在的顧硯齡更加感覺,蕭譯是將她當孩子般寵著了。
綺陽的眸子微微一愣,隨即也垂垂正視起來,思考了好久,終究揚起果斷的笑容道:“感謝嫂嫂的話,綺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