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中午回到方家,方老太君由四個丫環扶著下車,門裡出來一頂藍簾小轎,抬著老太君往怡景苑去。葉清潭這時纔看清了方家的門麵。
顧姨孃的臉上又陰轉好天,“這下好了,雲溪能夠躲過一劫了。沈家也不會難堪我們甚麼了,是不是呀姐姐?”
杜若支走半夏,輕聲道:“奴婢調派來舒園的時候,福媽媽就跟奴婢說最好不要招惹姨奶奶陪嫁來的四個丫環,她們在舒園傲嬌慣了。不過她們再傲驕,也是奴婢,大少奶奶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與她們普通見地,過陣子她們自會明白,大少奶奶纔是舒園的端莊主子,看她們還敢不敬!”
“家父曾提過這琴,以是曉得一二。本日能親眼得見,實在實運。”
半夏嘟起嘴有些不歡暢,想要開口叫住她們,杜若扯她袖子,讓她不要多事。偷眼看葉清潭的神情淡然,不覺得意,她長歎了口氣。
黎氏在門口叫她,她盯著那方印仿似冇聞聲。杜若提示一句,她才恍回神,快步進了府門。
顧姨娘把濕巾甩在葉清潭身上,騰地站起來,尖聲喝斥,“方府高低哪個不曉得我喜好喝溫茶,你這是純心害我。”
顧姨娘成心偶然地哼了一聲。
黎氏呡了一口茶,放下茶碗,取出一封紅包遞給葉清潭,“你叫了我一天婆婆,這紅包早該給你的,收好。今後都是一家人了,有事相互多擔待,且不成無事生非,攪得家無寧日。”
葉清潭愣住了,她方纔見顧姨娘張嘴就喝卻來不及製止,熱茶不該是一小口一小口啜著喝嗎?
“mm熄怒,清潭昨兒才嫁到方家,如何曉得mm的愛好,你何必與小孩子活力,氣壞了身子和麪貌,喝再多的燕窩阿膠也補不返來。”黎氏起家扶葉清潭起來,喊望月和望春去傳晚餐。
葉清潭又端了熱茶遞給顧姨娘,顧姨娘許是渴了,翻開碗蓋浮抹也不撩一下,喝了一大口,頓時又噴出來,全噴到了葉清潭的衣裙上,“哎喲,這是要燙死人啊!”
四扇朱漆大門上銅釘閃亮,巍峨的門樓上掛著一塊嵌金鑲玉的匾額,“鴻門方府”,幾個字鏤刻得大氣澎湃。匾上另有一方凹印。葉清潭細心看清了那方印上的字,不由得心頭一凜,冒出一身盜汗。
“姐姐,我返來晚了!好累呀,安雅明天的舞藝又精進了些,我真是高興。”來人一陣風似的出去,不等黎氏讓坐,一屁股坐在黎氏中間的椅上,毫無顧忌地高低打量著葉清潭,邊說臉上邊盪開笑意。
“真是一張好琴!”葉清潭撫著紅黑相間梅斑紋和蛇腹紋瓜代的琴身,有些愛不釋手。“這琴有一百五十年了吧,能儲存得這麼好,真是太令人驚奇了!”她的讚歎道。
一陣環佩叮噹由遠而近,門簾子翻開,人未進門,香風已是劈麵而來。
“實在抱愧,讓您燙著了,我不是成心的。”
早有小丫環端著托盤候在中間。葉清潭用茶匙取茶,用熱水淋了,又倒進淨盆裡,複又突入開水,稍等了一會,再兌入溫水調溫。她纖指搭在茶碗上,感覺水溫差未幾了,先端了一碗遞給黎氏,跪地叩首。
“老太君都是為安雅好,你想她了,就去看她,老太君也不會攔著的。”
“你認得這琴?”黎氏的驚奇不在她之下。
“是,媳婦服膺婆婆的教誨。”
“那你必然會操琴吧?”黎氏讓她撫一曲,葉清潭正在躊躇,就聽丫環來稟,顧姨娘到了。葉清潭忙說下次再彈。黎氏有些遺憾,回到椅子前坐好。